“花魁大人,您回来了……”
碧水看着正站在门口的左丘凉,跟着站起了身,走到她的跟前来。
“嗯,怎么了?一般这个时间你不是都回医师住的地方了吗?”左丘凉打量着她,她这副样子,明显就是有什么事情想说。
“嗯……是井掌柜,她今天跟百肆大人谈了很久,之后就不见您过去了,她说以为您是有什么事情要找她,所以托我来看看您。”
“那她现在在哪里呢?”
其实井岳这才刚醒,本来自己想让她稍微修养两天再讨论正事的。
碧水左丘凉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还是报了她的问题:“还在休息的房间。”
左丘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马上就去看看她。”
跟碧水道过别之后,左丘凉走进自己的阁楼,放松的坐在床榻边,目光愣愣的望向窗外。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孤寂。
是因为自己缺少了什么,还是因为自己得到的太多了,有些惬意了……
花楼里面隐隐约约还有乐声,这种声音几乎每天都能听见,就像是一种习惯一般。
左丘凉突然觉得有些乏累,她盼着井岳醒过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真正等到她醒过来,又觉得自己不该为了一个从没深入了解过的人说的话而去质问一个跟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
可是……溪司说的那些东西,又是那么像事实真相。
我该怎么办……
左丘凉晃了晃脑袋,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起身走到妆台前,将自己那头被风吹乱的长发轻轻梳顺,最后又刻意的整理了一下衣衫。
她推开阁楼的门,朝着外面走去。
……
……
第三座雕花楼的顶层没有什么人。
也许是因为花楼每到晚上都会相对而言比较忙的缘故,这里走起来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左丘凉走的很慢,思绪一直都在不停的运转着,她在想一会儿该怎么开口。
只是走的虽然慢,这条路却很短,还没等她彻彻底底的想清楚,就已经站在那间厢房门前了。
“唉……”她悄悄叹了口气,食指微微弯曲,敲了敲那扇紧闭的合页门。
过了一会,那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是阿凉吧?快进来。”
左丘凉推开门,一股微凉的风轻轻吹过自己的脸颊,她看着那扇还大开着的窗户,眉头跟着微微一皱:“都已经到了夜里,怎么还开着窗户?”
井岳的声音从内室传了出来:“哦,屋里面药味太重了,怕你们这些孩子进来会难受,就叫霄凝先打开通通风了。”
左丘凉无奈,将合页门关上,走到窗前,把那扇精致的格窗也给合上:“你现在可是最虚弱的,干嘛要关心我们这些身强体壮的呢?”
“我就是被迷药给迷晕过罢了,又不什么什么大伤,顶多就是有些药物的残留,又不碍着身体。”井岳的双手捧着一个小暖炉,这一病,整个人也显得比平日温顺了。
要知道,这位掌柜的曾经可是雷厉风行的人。
左丘凉冷不丁的瞅了她一眼:“我看你呀,就是一定要忙起来才好。”她闷闷的坐在井岳榻边的木凳上:“你是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整个花楼的人都跑来找我,那些东西我哪里懂?”
井岳见左丘凉还莫名其妙的委屈上了,直接给她来了一记脑瓜崩:“你这丫头,哪有那么夸张?花楼最近的事霄凝都告诉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都在干嘛。”
左丘凉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那个委屈的样子,像极了被家里训斥的小孩子。
不过这份委屈浑然就是装出来的,才疼了没一会儿,又精明的趴在榻边,好奇的问了起来:“哎,话说今天阿肆那个小子找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呀?”
“阿肆……”井岳看着这个两眼放光的姑娘,嘴唇微微一张,说出来的话却有些不尽人意:“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你就只知道快快乐乐的长大就好。”
左丘凉的神情一下子又染上了不开心:“什么啊,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居然也要瞒着我?”她直起腰杆,双手环在胸前:“我不管,你不说我就不走了。”
“你这死丫头……”
“你说不说?”
“唉……”井岳长叹一声:“真是拿你没办法。”她将手里的暖炉转了转:“他就是跟我问了一些我当年的事情罢了……但是我又能帮他些什么呢?”
“当年的事情……”左丘凉想了想,其实关于井岳的曾经,她记忆里也有人提起过,只是……
“井姨,他问的那些当年的事情,是跟栗戚有关系的吗?”左丘凉又问道。
井岳的眸子明显滞了一下:“你知道……栗戚?”
“当然了。”左丘凉扬了扬头:“我自从出了醉芳倾城,几乎所有人的口中都会多多少少的提起这个人,还都说她是个祸害。”
井岳有些古怪的看了左丘凉一眼,声音也跟着变得稀薄了起来:“是……是吗……”
左丘凉也看出了井岳的不对劲,继续问上去:“只不过还有人说……她是我的母亲。”
“……”
“井姨,虽然我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我确确实实就是大小在南城长大的。”左丘凉盯着井岳越来越不平稳的表情:“但是奇怪的是,为什么那些人明知道我是在南城长大的,还是会来找我麻烦?”
“他们……”井岳皱了皱眉,说话的语气从强硬一点一点变成了解释:“也许是在……”
她嘴里的话已经越发的说不出口。
“那个栗王后……不会真的是我母亲吧?”左丘凉平淡的对上井岳的视线,这句话虽然说的很轻快,但是却让人有种质问的感觉:“我一直以为那些人是搞错了,但是看到您的反应……我突然就觉得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左丘凉抿了抿唇:“因为您从来不会这么支吾。”
井岳轻轻笑了笑,她将手中的暖炉放下,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双足踩进床边摆好的鞋里。
“阿凉,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