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道犀利的闪电划破乌云,将整个蒙上黑雾的天空衬托的更加骇人起来,巨大的轰鸣声也伴随着这突如其来的闪光,绵远地回荡在广阔无垠的四周。
“是雷声?”
左丘凉跟在溪鹊的后面,迈着细密仓促的步子,也因为没有防备这阵雷声,脚下猛的趔趄了一下。
“现在外面是要下雨了吗?”溪鹊也停下脚步,有些摸不透外面的情况:“真是糟心,这芬芳殿被封的这么死,本来就只能凭着这点声音判断周围的情况,要是再一下雨,岂不是更加麻烦了?”
左丘凉也无奈:“算了算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趁着雨还没下就找到出口吧,现在抱怨这么多也没用不是?”
左丘凉说的没有错,但溪鹊一向不是安于现状的脾气:“我们都找过第三个偏门了,这一路上遇到的傀儡人简直都没法数过来,要我说就直接从正门冲出去得了,还非要这么麻烦。”
说起来自打进了这里面,两个人已经有个一两天柴米未进,虽然外面的人也会进来给尹王妃送些饭菜,但毕竟尹王妃身子虚弱还怀着身孕,要两个一点事没有的人去蹭一个有孕人的饭,实在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左丘凉想起这些就一阵郁闷:“门口有多少人守在那里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不定还没等我们冲出去,就已经先被绑起来了。”
“这窗户和偏门都是从外面封死的,我们就算是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直接出去的。”溪鹊颓废的靠在墙根,这一遍一遍的,自己的腿都快走软了。
就这样,两个人在芬芳殿逛了好几圈以后,又屁颠屁颠的回到了尹苑的那间寝室。
“你们找到出口了吗?”尹苑忧心忡忡的看着这两个人,虽然看着她们的模样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却还是忍不住在确定一番。
左丘凉借着油灯的灯光,失落的摇了摇头,然后就被尹苑拥入了寝室的里面。
现在出是不太可能出去了,但是倒可以暂时用这点灯火慰藉一下心情。
“你们走的这段时间,有个叫小怡的婢女来过。”尹苑跟在两个人后面,用心的搬了两个小方柜,供她们两个坐下休息一会。
“她来做什么?”溪鹊挑了挑眉,问着。
尹苑看了看左丘凉,犹豫了一会,才开口:“她叫我跟阿迟搬出芬芳殿……否则以后就不会再送吃的进来了……”
现在这个黑漆漆的大殿里面到处都是磕磕绊绊的走路声,这架势也不难让人想到是祭璃月已经知道左丘凉逃掉的消息,只不过她没有大肆的在里面搜查,现在又让尹苑搬出去,估计就是想活生生的困死她们。
左丘凉张了张嘴,心想着他们出去了也好,至少能在蓝天白云下生活了,只是这嘴一张开,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尹王妃之所以这么犹豫,打心底想的压根就不是她自己,而是不想明知道祭璃月的心思,还是要扔下自己和溪鹊。
“那你们就出去呗,还犹豫什么呢?”这句话左丘凉说不出来,溪鹊却没有半分犹豫的脱口而出。
“可……”
“可什么可?难不成我们五个人都死在里面?”她不满的堵上尹苑要说的话:“反正你们出去,我们俩也少点累赘。”
尹苑的性子一向有些软弱,被溪鹊这么一嫌弃,更加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了。
左丘凉轻轻笑了笑。
看来自己某些方面还是要跟这位溪大小姐好好学学才行。
“那等我们走了……你们可一定要想办法出去……”尹苑看着趾高气昂的溪鹊,终于也不那么思前顾后了。
“这个不劳你操心,我溪鹊可是凛寒阁数一数二的高手,就这么个小笼子也想困住我,简直做梦。”
溪鹊说着又抬起头来,这永恒不变的高傲模样,再配上那句‘数一数二的高手’还就毫无违和感。
“咳……鹊鹊还真是会口不择言。”
这句话,不属于围在一起的任何一个女子。
尹苑刚听到这个声音,就欣喜的跑向床榻边:“阿迟?你终于醒了!”
冷乌迟一只手撑着榻面,另一只手捂着自己受伤的腰间,吃力的想要坐起来:“苑苑,辛苦你了。”
尹苑连忙扶起冷乌迟,给他找了帛枕靠在身后。
“鹊鹊也是你叫的?”溪鹊现在可不打算假惺惺的跟这个流银亲王你侬我侬:“我早就受够你了,要不是溪司大人留着你还有一点用,我才不会给你这窝囊废献殷勤呢!”
“你是被冰王送到皇庭的,我又怎么不知道你的目的?”冷乌迟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伤的也不轻:“你从我这里得到的所有事情,其实都是我刻意让你知道的。”
“说得轻巧。”左丘凉防备的看着冷乌迟:“你害那么多人都变成了傀儡,还能把刻意这两个字说出口,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深的城府装在肚子里。”
冷乌迟不以为然:“既然你帮苑苑解开了傀儡咒,我也可以帮你从这里走出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但是你没有别的选择。”冷乌迟说着轻轻敲了敲榻面:“这床底下有一道暗格,只要掀开格板,就可以顺着暗道走出芬芳殿。”他目光温柔的看着尹苑:“当年建造这座王妃殿的时候,我特意造了这个通道,还记得当初是因为有人说苑苑是妖媚,我怕她会遇到不测,才留下来这个逃生的出口,只是现在……”
没想到最终是自己和尹苑都被困在了这座华丽奢靡的皇庭里面。
左丘凉看着他们,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已经脏乱不堪的衣裙。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亲王对尹王妃的爱,确实超乎自己曾经的想象,但是仅仅这一点,根本不足以泯灭他做过的事情。
“笨蛋,你又想什么呢?快走了。”溪鹊用力的扯了扯她的袖子,催促着她往床榻边走。
这个暗层在祭璃月进来的时候溪鹊就曾经躲过,只是没想到把格板打开居然还别有洞天。
“这还真的有通道!”溪鹊把格板拖了出来,然后自己又挤进了床底。
“你还愣着干嘛?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呢。”她的催促声又一次从床下面发了出来。
左丘凉站在床榻边上,最后看了冷乌迟一眼。
“希望你能够用你以后的日子,弥补你曾经犯下的过错。”
说完,她也跟着迅速钻进了夹层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