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句话以后,立刻从左丘凉的耳边脱离,顺便还将刺进她体内的那把力气一起拔了出来。“嘿嘿……”左丘凉殷勤的笑了笑:“其实关于这个我早就琢磨好了。”
溪鹊眯了眯眼睛:“所以你这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戏码,是准备跟我分道扬镳了?”
“也不能这么说……”她也跟着溪鹊坐到了石阶前,颇为温顺的靠在她身上:“我知道你也有你的打算,过了今天我就要收拾一下离开了。”
左丘凉看向溪鹊:“他脱离冥山这么久,无非就是因为他想要报恩,想要把从前冰族的事情查清楚……所以皇季跟他说的事情,一定跟那件事有关。”
“没错。”左丘凉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我想先到冥山想办法寻一寻阿肆的下落,然后去冰族看看。”
“可是阿凉,你体内还有冰族的冰毒啊……那种毒药在冰族的侵染速度是很快的……”
“这个我知道。”左丘凉行从石阶上站了起来,换换走向了那颗红槐树:“可是你知道我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这冰毒吗?”
溪鹊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都变得极为复杂了起来。
“说了你可能也不会相信,有人告诉过我,我是冰后的女儿。”
“开始的时候我自己也接受不了,可是我一个南城出生花楼长大的人,却结结实实的带着冰族的伴生毒。”
左丘凉的手轻轻伏在围着红槐的石台上,那光滑又清凉的石面时时刻刻刺激着她的肌肤。
溪鹊也站起身:“所以你就算去了冰族又能做些什么呢?”
左丘凉定定的看着这颗红槐树的书皮:“我要找溪司算笔账……我还要知道冰族从前的故事。”
溪鹊的脚步很快,五六步的功夫就走到了左丘凉身后,她可没有左丘凉这么气定神闲:“可是你要知道溪司是冰族的王……”
“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也该明白与他作对,是注定没有好结果的!”
左丘凉轻轻点了点头:“我都知道……只是有些债总归要还的。”
“阿凉……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人是一肚子坏水,你的天真一定会害了你的……”
左丘凉转身看着溪鹊,静静地注视着她那认真的模样:“我知道,谢谢你。”
溪鹊说的无比重视,但是看着左丘凉那浅笑的样子,又觉得特别气。
“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不论是谁,都不能相信……”
“嗯?”
“你想不想也看看这红槐再次开满凤翎是什么模样的?”
“什……”
左丘凉的话还没从口中吐露出去,腰间突然就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剧痛。
那股刺痛带着冰冷的寒意,一发不可收拾的钻进了自己的身体。
待令姣走后多时,他才从另一边的暗处走了出来。
左丘凉也注意到了他,只是依旧依靠在原地,完全没有盯着他看的兴致,单任由阿炫直接落座在了自己的身旁。
“阿凉……”阿炫轻声唤着她,双臂放在弯曲的双膝上两只手互相摩挲着,也不知道后面该如何开口了。
左丘凉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一个方向,就算那个位置什么都没有,却也没有任何能勾起她注意力的东西了。
阿炫看着满身酒气的她,斟酌着继续开口:“还记得原来在花楼的时候……你都是千斤不醉的。”
语毕,左丘凉还是没有理他的意思。
“凤翎的美酒虽然比四方城各地都要可口,却并不烈……”
他故作轻松的笑出了声:“……我本就知道,过了今天之后,你就要开始思虑何时启程离开凤翎了……所以你要是还有有什么想要跟我划清的,就快些说吧……”
左丘凉的眸子终于动了动,复杂的看着低头坐在自己身边的阿炫。
若是两个人永远都在醉芳倾城,或许谁也不会说出这些东西,一辈子都在一起,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左丘凉哽咽的长吁了一口气,又将手里的酒往嘴里面灌了几口。
阿炫听到身边的声音,还是没有直视她,不确定的问道:“阿凉,如果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如果那时候我就告诉你了,你会不会选择我?”
“明白。”阿炫又一次点头:“只是阿凉,在我放下从前之前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我也不会去送你离开的。”
左丘凉扬着嘴角,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就那么提着一个酒坛子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她的脚步声一点点消失在了寂静的夜中,被林子里面沙沙的声音包裹了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又坐了多久,阿炫抬起了头,努力的吸了吸鼻子,用袖口慢慢试去了眼角落下来的泪花。
该走了……燕灵儿的继位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吧……
……
直到宴会结束,溪鹊都没再见过离开的左丘凉回到席位上。
除了她以外,剩下两个离席又回来的人倒是其乐融融的把关注点都放在了宴会上。
散场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各族首领都被安排到了王宫内休息,溪鹊独自一人回去,只好拉了个仆从给自己指路。
这条会灵犀辞的路虽说白日的时候十分热闹,不过也夜里可不怎么令人舒服。
她与那侍卫有一搭没一搭的随便聊了几句,没过太久就站到了灵犀辞的门口。
溪鹊跟侍卫打了声招呼,就三两步走上前去推开了门。
已经亥时了还没有下钥,相必也是在等自己回来。
只是刚一进门,她就见到了还在窃窃私语的一众侍从。
都已经亥时了,原本只留一个守夜的人等自己回来就好了,今日却如此反常的尽职尽责……想必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你们,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溪鹊向来不对下人和颜悦色,直接就问上了。
“溪……溪大人!”为首的那个姑娘转身看到来的人是溪鹊,情绪突然有些激动。
溪鹊皱了皱眉:“怎么了,好好说。”
左丘凉在她眼里可不是那么喜酒的人,何况她这人还很能喝,再想想宴上的酒连自己都没喝过,又怎么会让她如此狼狈?
溪鹊又问:“她可说过什么?”
“未曾。”那侍从回答:“不过但凡我们进去左丘大人就会赶我们走,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到外面来等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