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团团溢满整个殿内的金光,如此招摇,还记得左丘凉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觉得他是那么的美,流窜在四周,就像一片星星点点。
可是现在,居然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她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有一股充血一般的感觉,那种感觉,比被倒挂起来要难受千倍万倍……
全身的器官,都好像即将爆裂开一样,没有一处是安稳的。
“呃……”她下意识的痛苦低吟起来。
溪鹊也难受的跪倒在地上,不断地晃着自己的脑袋,试图保持清醒。
但是此刻的自己已经完全顾不上去查看别人的情况了,就在自己的腿脚一软,一头栽倒在地上的时候,突然扑进了一个溢满温暖的什么东西里面,直到艰难的睁开眼睛,才发现已经有另一道金色的流光护在了自己身边。
而倾辰,就屹立在她们的最前面。
还好……
左丘凉乏力的笑了笑,这一笑,自己再也没有了多余的力气站起来。
……
……
‘啪嗒。’
一滴雨水,冰冷的打在流银殿最顶端的屋檐上,发出了水碰撞金子的声音。
下雨了。
这呼啸了许久的乌云,终于还是降下了甘露。
流银殿内,原本已经亮的格外晃眼的光线,此刻正紧紧的覆盖着殿内的每一个角落。
倾辰静静的看着祭璃月,许是酝酿了许久,才微微张开嘴:“祭璃王后,你怕不是忘了,这流光水晶,也不是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才能够操控的。”他抬起手来,掌心对着祭璃月身前的水晶:“我可是倾家这一代唯一一个拥有金色流光的人。”
祭璃月跟着嗤笑了一声:“哈!你从小就不在南城长大,你父亲给你讲的那些,再怎么样也只不过是诉说的而已,难不成你真的以为运转流光水晶,就是随随便便可以做到的事情吗?”
“能不能做到……”倾辰微微眯起那双暗金色的眸子,轻轻挑了挑嘴角:“试试就知道了。”
他话音方落,悬在半空的手掌就有一道风驰电掣般的光点窜到了流光水晶的四周,刷的一下就被水晶吸了进去。
跟着,水晶的光芒突然淡了下来。
祭璃月冷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就你那点功夫,也想被流光水晶接纳成……”
她话还没说完,近在咫尺的水晶突然就重新亮了起来,这一晃,比方才更加光芒万丈。
“怎么……怎么可能……”
“我尊你是父亲的老友,一直都不想伤害你。”倾辰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祭璃月的面前:“只是我作为冥山的主人,绝对不会允许有人觊觎那里,更不允许这种充满险恶的地方吞并。”
流光水晶四周的流光慢慢消散,覆盖在南城皇庭的那道无坚不摧的屏障,也跟着渐渐消失。
雨点越来越大,密集繁复的低落到南城的这片土地。
就像……给这里的一切画上了一个句号一般。
殿内的倾辰边走,手中边幻化出一把金黄色的长剑,直到自己走到祭璃月的面前时,才停下脚步:“我理解不了父亲向往的那种,三个人一起掌握一座城的感受,但是我知道,作为王,永远都要守护自己该守护的东西——而你,只为了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感情,伤害那些信赖你的南城子民。”
祭璃月不可置信的看着倾辰,看样子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倾辰的剑锋抬到她的颈脖:“你要用你的余生,为流银殿下那千千万万的人赎罪。”
祭璃月咬着自己下唇,眼中点点倔强的泪水还在打转:“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居然一无所有。”
你错了。
你是南城的王后。
无论是曾经,还是以后,这个身份,已经烙在你的身上,再也挥之不去了。
倾辰用剑指着祭璃月的手缓缓垂下来,细细的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
……
眼皮,格外的沉重。
我是死了吗?
可……死去的人,难道都像这样有意识吗?
我记得……我跟倾辰,还有溪鹊……都进了流银殿,那个时候,是祭璃月……
倾辰……倾辰……倾辰……
左丘凉痛苦的皱了皱眉头,自己的额头一阵刺痛,跟着眼睛一松,艰难的挣开了眼睛,只见一束光直直的打在自己脸上,有些刺眼。
这里……是在醉芳倾城的阁楼里了吧?
“怎么,想我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自己的头顶穿来,左丘凉用自己的手轻轻遮在眼睛周围,抬着头,想看清那个人的脸。
“倾辰……”她有气无力的叫着躺在自己身侧,依靠在自己胳膊上的倾辰。
倾辰坐了起来,将已经摆在桌子上的那碗药端在了手里:“嗯,我在。”
左丘凉疲乏的在榻上蹭了蹭,倚靠在枕头上:“我们怎么回来了?之前不是……”
倾辰盛起一勺药,耐心的放在自己嘴边轻轻吹了两下:“回来不好吗?难不成你还想在流银殿里面安个家吗?”
左丘凉皱了皱眉,她说的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这么说……祭璃月没有杀我们?”
倾辰轻叹了一口气,把勺子送到左丘凉的嘴边:“你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然后再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吧。”
左丘凉一口把药喝了下去,这药的苦涩远比自己想象中要难喝一些,不过这么一刺激,倒显得她更加精神起来:“祭璃月那么想控制这里,又怎么会心软呢……那也总不能……是你把祭璃月给制服了吧?”
倾辰看着这姑娘那质疑的眼神,不由的轻轻笑了笑:“难道在你眼里,我堂堂一个冥山的殿下,还制服不了一个妇人吗?”
正自己捧着药碗喝着药的左丘凉忍不住噎了一口:“咳咳咳咳……不,不会吧?你还能有那本事?”
“怎么啊?难道你对你未来的夫君就这么不自信吗?”倾辰打量着左丘凉讶异的神情:“要不是我神通广大,你还有小命活到现在?”
左丘凉将已经见底的药碗快速放到榻边的小桌上,别扭的窝进被子里:“哼……我又没让你救我……”
倾辰则满意的看着团成一团的左丘凉,嘘声道:“还真是个没良心的。”
她两只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被子,只漏出两只眼睛,盯着倾辰:“你还说我没良心!你一个男的……怎么能跑到我的阁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