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整个孤院说起来并不算太大,但是打扫起来属实也是不轻松,毕竟想要指望连半个多人都没有的地方能每天井井有条,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左丘凉跟孤院里唯一那个叫小怡的侍女足足忙活了四天,好不容易才把这上上下下打扫了个遍。
说起来她在醉芳倾城做花魁的时候很少做这种脏活的,也就偶尔看不惯井岳欺负阿炫的时候,会帮阿炫收拾一下,现在倒也深深的体会到了浑身酸痛的滋味。
没有阿炫的日子,果真不习惯。
已经快要到酉时了,左丘凉在一旁角落里伸手整理着清理用的工具,不由得想起了从前跟阿炫在一块,被阿炫照顾的时光。
再看看自己曾几何时一伸就会引来无数人垂怜的那双芊芊玉手,现如今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唉……”
她轻叹着气。
“左丘小姐,你快些去休息吧,一会儿我就去收拾一下饭菜,今天正好都忙完了,也可以当做小小的庆祝一下。”小怡在左丘凉身后说着,手里还拿了些给她的换洗衣物。
虽然这四天自己请责下来的活儿真的是要多累有多累,不过好在也跟这个小丫头达成了某种共识,每天一起干着说说笑笑的很快就过去了。
“嗯嗯,我知道了,你也先去休息一下再弄吃的吧,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她说着接过了小怡手上的新衣服。
两个人分开以后,左丘凉就自己绕到了之前祭璃月给她安排的偏园,这边其实就是两个对着的小房间,左丘凉住在朝南的南屋,倾辰就住在朝北的北屋。
这不,她一脚踏进门槛,先是往倾辰的北厢那边走了过去,想着看看他现在在做什么,只是敲了敲门,就发现没人回应。
这几日常常这样,他经常不定时的出去,甚至有的时候晚上也不来这北厢睡,不知道又在外面捣鼓什么,赶巧左丘凉最近也在忙碌着,所以也没来得及多分出心思过问。
既然倾辰不在,也只能暂时放弃找他的想法,她转过头去,朝自己的屋子走近。
前几天从花楼穿过来的那身衣服已经完全脏的不像样了,现在看来也挺庆幸自己明智的换了身不怎么怕脏的衣服,她一回自己的屋就往缸里弄了些热水,把屏风围在水缸的周围,准备沐浴小憩一会,去去尘。
对于左丘凉这种天生好热闹的人来说,自己一个人单独待着的时候,时间总会变得特别漫长。
她慢慢褪下身上的衣服,然后踩着木凳进到浴缸里。
“哇……好舒服啊!”左丘凉满意的把整个身子都塞进水里,满脸都是享受的气息。
好久没有泡过热水澡了……
她正满心惬意的享受着温水带给她的热度,不知不觉就因为身体积压了良久的乏力得以释放,而慢慢睡了过去。
——
‘咚咚咚!’
‘咚咚咚!’
“咳咳……谁啊?”
她的享受时光就伴随着剧烈的敲门声而结束,这休息了一会的功夫,连水缸里的水都还没凉下来,就有人开始试图打搅她的舒适。
不开心的字样就差要写到脸上了。
可要硬照门外人这么一直不停的拍下去,岂不是要烦死个人?
‘咚咚咚!’
“好了好了,别敲了,马上去开门了!”
再怎么样,总给个穿衣服的时间吧?
她拉着一张丧气的脸,不情不愿的把自己锁好的门拉开。
是倾辰,和……丰继岩。
“他怎么了?”左丘凉见到这两个人的那一瞬间,从原本的满脸不满一下子就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她看着被倾辰搀在身侧的丰继岩,他那小腹上那一大片骇人的血红。
血液侵染了丰继岩的外衣,整个腰腹周围都是一片猩红,好像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有些腥气了,隐隐还能看见他用手捂着的伤口还有些发黑。
倾辰没有说话,拨开左丘凉就往她房间里面走,浑身上下又散发出了左丘凉刚见他时,那股不近人情的冷意。
“去叫大夫。”他说着。
这话,当然是吩咐的左丘凉。
“哦哦,好的……”左丘凉先是愣了愣,然后便手忙脚乱的就往外面跑去。
左丘凉刚跑出去,倾辰把丰继岩抬上了床,二话不说就一把撕开他伤口附近的衣服,把他整片皮肤都呈现在视线里:“继岩,是谁伤了你?”
丰继岩的意识已经逐渐有些不清晰了,很明显,导致这个伤口的武器上抹了什么毒,如果不是毒的话,这点伤根本不至于让被从小罚到大的人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殿下……您说的没错……流银……殿的人……早就知道……我们……已经到达…咳咳……南城了……”丰继岩有些艰难的汇报着。
倾辰原本紧皱的英眉一下子又深了几分,他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一瓶抑制毒药的药粉,轻轻撒在丰继岩的伤口上:“呵……冷乌烨还真是名不虚传的阴险狡诈。”
被药物刺激的伤口越发的疼痛起来,虽然不知道这毒药到底是什么成分,但是能看得出确实是一种很烈的毒:“呃……殿……殿下……您也千万小心……”
“倾辰!倾辰!我找来大夫了!”外面左丘凉的声音愈来愈近,她几乎一路都是拽着身后这位老大夫跑过来的,这一遭也把这老医者糟蹋的不轻。
倾辰见大夫已经来了,立刻就把床沿给让了出来,供医者诊断。
老大夫先是把了把他的脉搏,然后从针灸包里取了几根银针扎在丰继岩伤口周围的血管里,似乎是防止毒素继续蔓延一样。
“姑娘,这位少年的毒,需要赶紧放出来才能解。”老医者歪着脑袋,看着左丘凉说道。
“要吸出来吗?”左丘凉探上前去,想看看伤口的情况。
奇怪,这个伤口虽然长了点,但也不至于流出那么血呀……
大夫摇了摇头:“姑娘不可,这毒是南城特有的腐毒,能快速腐烂人的皮肉,不能直接接触或是用嘴吸的。”
“那您的意思是……”
老大夫又取了一根长针:“需要放血,不过放完之后会有些失血昏厥的症状,需要滋补几天,而且这几天都不可运气。”
左丘凉看了看倾辰那种充满阴郁的脸,一时间又有些发怵,本来还想问问他这到底怎么回事呢,现在是完全不敢叨扰他。
“只要能医好,怎么样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