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头臭着脸答应一声,村支书颇为不满。
“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告诉你,这事性质很严重,你在这乱堆污染物搞不好会传播瘟疫,得跟全村人赔礼道歉!”
旁边葛家儿媳儿子全出来了,全都在旁边赔礼道歉,不住地往季国慎这边瞟。
季国慎性子软,都不敢催促他们,甚至还帮他们说话。
“不急不急,我们其实也习惯了,你们慢慢来。”
“就是不能慢慢来!”村支书板起脸:“老季,我都已经听说了,你人好心善,跟他们好说话,他们呢?还骑到你头上来了!”
“邻里之间就是要和气过日子,你和气了,他们反而还蹬鼻子上脸。”
“我这人脾气爆,还就说了,你们葛家的不能欺负老实人,你们得讲道理!”
葛家儿子连连鞠躬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是我们没做好……”
这事实在太突然,以至于季临秋都没反应过来。
他站在远处拉了下姜忘的袖子:“你gān的?”
姜忘笑了一下:“城里人就这点本事。”
不地道,但是相当管用。
村里哪有不透风的墙,消息当天下午就传遍山头内外,听得大伙儿都一头雾水。
老季家什么时候跟村长那边熟了?!连村支书都专程过来帮忙,这得给人多少好处才行啊??
等等,他们家把老葛家治了不说,居然要搬出去住?
“听说他们家儿子在城里发了横财,直接买了个大别墅,要把老人都请过去住!”
“裕汉那边房子可贵了,怎么可能!”
“不是吧,今天他们来不是找老葛gān架,居然是接二老进城?!”
“要享福咯,城里听说好玩儿的不少,吃的菜都比咱这儿香。”
一时间人人羡慕,恨不得跟他们一块去省城住。
季家两位老人直到收拾好行李一起坐上火车,都还没反应过来。
这简直是从天而降一栋房子,还是给他们买的。
陈丹红以前说话时qiáng势又自我,现在都没法再看季临秋,只小声问道。
“临秋,你,你不跟我们一起住?”
季临秋噢了一声。
“我资料文件都在忘哥这边,晚上还经常要开会加班,过来住也影响您两位休息。”他看了一眼姜忘,后者笑得吊儿郎当。
像调戏又像公然调情。
季国慎全程说不出话,双手捂着保温杯摩挲来去,有些窘迫又有些艰涩地说:“其实……爸爸存了十几万块钱,一直想留着给你买房子娶媳妇用。”
季临秋沉默几秒,低声道:“我在北京还买了一套,纯投资用,回头租出去。”
陈丹红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儿子接出来,在火车上都坐得不自在,半晌道:“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我和你爸年纪大了,讨人嫌的。”
姜忘看着这对老夫妇,莫名又想到还是三十多岁,仍在努力生活过好日子的父母。
他有点想他们了。
想家好像是一中很突然的细碎感情。
他以前从未有过这中体验,独自打拼多年都只觉得自由到解脱,梦见父母时都只觉得不适。
原来他也会想家,想见见爸爸妈妈。
一行人当天晚上就抵达了裕汉,直接被开车送去新家。
姜忘简单介绍几句便走了,留他们一家单独相处。
季临秋买得是jīng装修附赠家具的新房,由于先前没怎么布置,这儿显得有些空空dàngdàng,但灯光温暖窗明几净,chuáng单被套也有现成的新品。
陈丹红来省城甚至带了一chuáng棉絮,看见新房子时完全说不出话来。
她一度心痛这孩子读了好大学却日子过得比打工的还不如,自个儿每逢家里聚会都得躲着话题聊天。
真碰到他出息的这一天,恍然到大脑一片空白。
“好,好,好,”季国慎看到宽阔明亮的客厅,连说了六个好,像是找不出话来形容:“好,真好,一看就好。”
他虽然喜欢田园生活,但呆太久其实也会厌倦。
这里文明、先进,邻居一看也是读书人,以后搞不好能jiāo到很多朋友。
“这儿可以让您和朋友下棋,”季临秋领着他们往里走,不紧不慢道:“这里得买张桌子,方便您晒太阳看书,闲着没事练练字。”
他在买房子时一个人来这空dàngdàng的屋子里许多次,不断幻想一家齐聚的生活。
“这儿有个工作间,我想着妈妈喜欢做衣服,还买了一台缝纫机,是全自动的那中,不用再踩踏板了。”
陈丹红根本没有想到他会给自己挑礼物,竟露出怯生生的表情,像是做错了事。
“你……给我买的?”
季临秋回头看向她,一时间没有读懂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