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秋接过表,饶有兴致道:“还有挺多团体项目,咱们三个一起去。”
第二天彭星望把家长报名表jiāo上去,陶英启吓了一跳。
五公里跑全校只有三个家长报名,里头还算上一个长期跑马拉松的女家长,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成年人报了。
姜老板居然这么要qiáng!
她一行一行看下去,发现两男家长还把亲子项目全包了,每行统统打钩。
彭星望站在办公桌旁边,小心翼翼地瞧班主任的表情。
他知道别的同学都是爸妈来参赛,一直有点担心自家两个哥哥不能来。
“好,我这边知道了,”陶英启语气复杂道:“你记得跟你哥说,这个五公里……跑起来容易拉伤,咱们重在参与,不必qiáng求。”
重点是最后一句。
上班以后还天天锻炼的统共就没几个人,姜老板你自求多福吧。
彭星望很欢快地嗯了一声,挥挥手走了。
周六一到,实验小学跟过儿童节一样喜庆热闹,校门口还特意放了好几盆花树,红橙huáng绿的氢气球成串悬着犹如彩灯。
彭星望走在两个哥哥中间,还是有点忐忑。
别人都是爸爸妈妈过来玩,他这样和两个哥哥一起,会不会显得很奇怪?
结果还没进校门口,所有顾虑烟消云散。
像他这样情况的小孩儿很多。
不仅有带着姑妈姨夫表哥姐姐来参加运动会的,还有不少带爷爷奶奶过来玩的小孩儿。
他们三个站在人流之中,没有任何特殊。
唯一与其他家爱上书屋已经有不少孩子到不忘教育上课,校门口买袋梅花小蛋糕的工夫就已经有十几个眼尖的小孩跑过来,声音洪亮的大声打招呼。
“姜校长好!”
“季老师好!”
“季老师!!又看到你了!!”
“季老师呜呜呜我英语作业还没写完——”
以至于前排接待的老师都吓一跳,特意看季临秋身上有没有学校的制服。
姜忘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学渣还有被叫校长的这一天。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季临秋见哪个小孩儿都亲切温柔,唯独牵着彭星望的手,去哪儿都不松开。
彭星望看见其他同学一脸羡慕地看着自己,很骄傲又有点脸红。
能被喜欢的老师牵着真好呀。
实验小学比红山小学要大两倍,后者只有一个四百米跑道的石子小操场,而实验小学不光有八百米跑道的塑胶大操场,旁边还修了可以游泳的体育馆,很是气派。
姜忘先前来这没仔细逛,走到后方才发觉这里的规模,有些感慨。
“以前我在小学操场玩,里面都是小石子跑道,那会儿跑太急一没留神摔倒,石子都嵌进伤口里,得拿镊子一颗颗挑出来,后来还是留了好大一个疤。”
季临秋翻看着手里的宣传册,随意道:“左边还是右边膝盖?”
姜忘习惯性摸了一下:“右边,当时校医就给了点紫药水,后来还是化脓了。”
季临秋步履未变,心跳却顿了一下。
他给彭星望洗过澡,亲眼见着小孩右膝盖上有个疤。
最初彭星望还
在彭家辉那里养着,一年级上学期其他班有小孩故意在操场上玩闹时抢走他的钥匙,星望急得直追,最后踉跄着甩倒在石子跑道上,膝盖刮掉一小片油皮不说,石子还扎了进去,流了好多血。
那是他第一次对这个孩子上心。
许老太太年纪大了,很多事管不过来。
季临秋明面只是个副科老师,但其实也是那个班的副班主任,出什么事都有小孩过来打报告。
他听说有小孩受伤,第一时间去了校医室,然后看到了灰头土脸的彭星望。
小朋友明明眼泪鼻涕一大把,见到他还在笑。
“是我自己跑太快了,没事没事。”
季临秋走在姜忘和彭星望的身边,在晴日朗风中看着他们两人。
他其实猜到了许多,但没有一项可以说出口。
心里那个想法实在太奇幻荒谬。
一样的痣,一样的伤疤。
笑起来嘴角弧度如同一个人,做错事了都会挠挠头顶。
都喜欢吃桂花米酒汤,都讨厌胡萝卜和jī肝。
姜忘闲时说过好几次自己小时候的故事,无独有偶,每一件他都能在彭星望身上看到对应。
如果说那些全部都是巧合,可那件大衣又该怎么解释?
季临秋始终觉得,这件事不会仅仅悬在这里。
迟早在某一天会突然尽数揭开,犹如晴天霹雳,又可能只是虚惊一场。
姜忘在张望指示牌的文字,找到他们的座位时很高兴,一拍季临秋的肩膀道:“你看,我们在紫藤萝下面坐,这里不光开了好多花,还不用被太阳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