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p猛灌了一口啤酒。
却被一只手缓缓地连罐抢了过来,那只手使的是不容拒绝的力道,令他忍不住松力。
放手一看,却是不知何时坐到这边来的余先生。
这边余先生夺过啤酒,在友人p惊异的目光中,送到自己口中一气长灌,捏着空罐,一甩手,罐子准确无误地落进垃圾桶。
“你……!”
“怎么?不爽?”余先生第一次收起了他那副温和,不善地挑眉,眸中倒映出友人p的面孔,像平静的湖面,微风吹着,波澜不动。
在一旁劈骰子的老大似乎发现了这边不对,也没有继续往下叫骰子数,而是悄悄使了个眼色给舍长z。
舍长z转身看了一眼。
屏幕正在切换音乐,老二刚从上一首歌下来,正准备喝口水润润嗓子,打算换一个人唱,想把话筒递给我。
“【粗鄙之语】!”
话筒完完整整录下友人p咬牙切齿的谩骂,在众人的惊愕中,挥拳而上。
我惊呼!然而,余先生没有挨着一拳,迅雷不及掩耳截住友人p的拳头,反手给了友人p一拳。
友人p吃痛,一把挣开受制的手,又挥了一拳,余先生正在正面上,一时没有避开,生生受了一记。
两人就扭打到了一起,边扭打,边能听见骂声。
“喂!你们……”老大惊呼。
在音乐吵杂的声音下,是个人都会觉得不对劲了。连忙赶过去拉架,谁知,却让舍长z给拦住,摇摇头。
“你干什么!”老大对舍长z的阻拦很是不解,厉声责问。
“别去,余安他心里有数。他们的事他们自己解决。”
大概是没见过舍长z如此坚定又含警告意味的话,老大激动的情绪也冷静下来,
咋一看,两人虽然扭打到一起,但细看之下就会明白,友人p虽出拳重,却没有打在余先生的要害上。与其说友人p愤怒之下不着目标,不如说是余先生心甘情愿让他打。
“你凭什么!凭什么!”
就算是再无知,我也知是因我而起了。三人之中,我离得最近,也是第一个上前劝架。
“滚开!”余先生甩开我的手。
这一吼,仍在一旁拉架的舍友a和老二还是不放手,仍在死命拖着两人,无奈力气太小,挣扎着,拉不住。
余先生任友人p捶了两下,反手将他抵在了沙发上,大吼:“我说的够明白了!你还有哪里不满!还要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
这一吼,友人p被压在沙发上,不动了。我心里一惊,翻身去看,他倒在沙发上,闭着眼重重喘着气。
余先生见他不再反抗,泄了力,慢慢坐起来。
“打够没有?”舍长z见他们不再闹了,才上前。
老大也赶忙扯了几张纸巾上前,我拦住,接过纸巾。
老大朝我使了使眼色。
余先生被舍友a和老二一左一右扶住,剩我上前扶起友人p。
“怎么样了你,喂你没事吧?”我刚把友人p扶起来,谁知友人p一睁眼,攥着拳头朝余先生挥去。
“喂!你!”我再度惊呼。
余先生刚被扶着,一时没办法反应过来。
就在众人以为余先生务必挨这一拳的瞬间——
拳头,正正停在了余先生的胸口处……然后,伸上前,抵在余先生的胸膛上。
“我原谅你了……”
友人p低着头,因刚刚打斗零乱的碎发盖住了眸子,眸下,有琥珀色光亮在流淌,像晚宴酒杯里的威士忌,轻轻摇晃,液体啪嗒一声坠落在地。
“我相信你了。相信你。”友人p抬起眸子,看着余先生,含着泪,努力扯出笑脸。
ktv的气氛倏然和解下来。老大老二和舍友a,虽不明所以,但也都松了一口气。
“干什么啊你们!一惊一乍的,有什么事你们不能回去解决!”老大说道:“都扰了我唱歌的好心情。”
舍长z忙解释:“抱歉,管教不好,放出来了……”
“你才放出来了。”友人p破涕为笑,回头谩骂道。
“你打架的样子,真逊,我们成年人都不打架。”我笑着说道:“下次就不约你们出来玩了。”
殊不知,余先生慢慢地坐了下来,理了理衣袍:“下次,你们可能约不到我了。”
余先生离我最近,他的声音我是第一个听到的。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是不是跟我们玩太扫兴了,还是……
“因为我下学期要去英国了……”余先生扣上袖口上的最后一个纽扣,慢慢地说道。
“什么?你要出国?”
大概是第一次听这个词汇,我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在一旁的老大老二并没有走远,听到“出国“这个词汇,很是大惊。
倒是舍长z和友人p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一样,沉默不发。
“出国读书吗?还是旅游。”舍友a不禁问道,出国这个词汇,她似乎并不陌生。
余先生笑笑:“留学。我父母帮我办的。”
“那不是要去很久?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问这些话的时候,心里突然有多种情绪坍缩在一起,好歹相处了一学年,突然说要离开,心里酸酸的,又不舍,又对这个话题很猎奇。
就像是余先生在跟我们扯一个弥天大谎一样,一点都不真实。
“起码军训以后,别担心,没那么快。”余先生看着一圈人环绕在他眼前,目光全是慢慢的不舍,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我们的学校是冬训,考完明天的机考以后就是新生的冬训期了,满打满算,只剩十天……
“那你还考期末考吗?”我不禁问道。
余先生也不知道,只能摇摇头。
“别问那么多了,人家想说的都会告诉你们。时间都快过了,你们还唱不唱啊?”舍长z见我们总是围在余先生身边,看不下去,握着麦,好意提醒我们音乐还在放。
刚刚舍长z在一旁偷着空自己一个人唱了好几首,我们点的歌也轮空了好几首。很是不满!
“唱!把麦拿来!”我第一个扑上去。
舍长z侧身一避,将麦递给了友人p:“你看人家余安都没有唱到,你不如让余安跟阿p来一首啊。”
“行啊。”余先生爽快地拾起麦克风,问友人p:“来不来?”
“来就来!”友人p一把夺过舍长z递过来的话筒。
“别输啊。”余先生难得调侃。
“你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