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上移,落在它华伟壮阔的砖红色的外观上,对称图形的设计,充满了艺术美。
镂空花瓣形的理念,又和四周花海配合地聚到了一处,细腻柔和,多了几分潺涓美意。
隽永的高大建筑,又与那边树起的座座高楼遥相呼应,构成了整体,和谐壮阔。
若辽远无边,眼前一物,远山一物,物物相和,各有千秋。
它们平分的也不再是秋色,而是一份力量,学校悠久的历史,厚重的文化,都在眼前的一景一物中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花草树木。
再是湖水幽蓝,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齐齐组成了b大知名的赞誉——校园的环境甚是好。
再和其他学校相比,在某些地方,确实更甚一筹,难怪许多人看重这个学校,不单单是成绩了。
只是浅浅一观,尚且如此。
如果去细细看,怕是又要惊了无数回了。进了校门,忽然又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在图书馆门口站了一会儿后,阿涴往远处扫了扫,见一个亭子里没有人,便寻了个位置坐下。
将视线对准图书馆,默默盯着走过的每一个人。
他真的还在学校的话,一定会来图书馆的。她就在这里等,一天,两天……
她不清楚能等几天。
她的时间很宝贵,前面日夜努力的工作,都是为了以后能更好地站在他面前,面不改色地对他说:“你好!我是慕檀涴!”
假装不识,却又不失风度地为自己赢得体面。
眉眼流转,左右巡视,她听着歌,在那方天地里,默默诉说着自己多年的心事。
无人听,无人知。
他给她筑了一座牢笼,阴暗潮润,无光无热,十指触不到温暖,几乎要把她活活困死。
她把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快乐悲喜都寄托在他身上。
饶是他伤她入骨,她对他依旧如初。
就算真的失了尊严,她也还是会喜欢他,奋不顾身,飞蛾扑火,也要靠近他。
世人谩骂也罢,烈火灼身也好,无关痛痒。
可怕的是,是她的一厢情愿。或许事实早摆在眼前,只是她不想承认,不愿意承认。
阿涴心中的俞远,还没有离开。他还是当初那个单纯少年,还是会一眼知晓她心事难堪的动人好儿郎。
坐在亭子里等了许久,日色西去,在海平面滑出一条条长长的幻影,将周围的繁花似锦点缀得越发惊艳动人。
耳旁是潺潺的水声缭绕,还有穿越身体走近心房的寂静。那场无边无际的等待里,阿涴还是没有等到她心里的那个人。
她坐着哭了起来,无声呻吟,视线模糊,见不到一切。
她的妆花了,是不是又丑了?晚上八点的b大,很是安静。
偶尔有人路过,也是忙忙离去。身旁的树影在旖旎的灯光照射下,映出一片片黑暗浸渍。
昏色的喷泉浮现,在天地一统的晦涩里,渲染了一曲又一曲寂寥的绝唱。
她忽然有些孤独了。
那种与世隔绝的孤独,是所有人都不能理解的痛楚。
眼前出现阿深的面孔,心脏猛地抽痛。
他是不是正在那个遥远的g城,做着一些傻事?可是,她也有她的梦啊!
就算把所有的消息都屏蔽,就算差不多把身体与心割离,她还是会感到疼痛。
如果他在身边,会不会又给她说一些笑话,无理取闹,但是又莫名地让人心安?
她忽然嘲笑自己。
大老远地跑来这里,做着荒谬的事情,脑子里却还在奢想不该的东西,真是贪心。
她太贪心了!
默默擦去泪水,她动了动已经麻木掉的躯体,打车回了住处的那条街。
走上天桥,坐在石梯上,周围的灯光亮得通透。
快要到0点的大街,几乎没什么人了。
亮堂堂的光线环绕,定格在她的身上,蓝色的长裙拖出纤长的弧线,在及腰的长发映衬下,清朗迷离,恍若不真实。
靠在栏杆上,眼前的一切若似轻纱虚妄,她记不起自己究竟是处在水深火热,还是仙境天堂。
焦灼和孤独感遍布心房,化作了阵阵宣泄漫步于眼帘眉睫,睫毛眨动,掀起了惊涛拍岸,荡气回肠。
夜色深深深几许,逝水流年别离厚。
思念汇聚成一道洪水流河,奔到江山眉眼,遍地狼藉,万念俱灰,波澜倾覆。
这夜,着实也黑得吓人了,又冷得彻骨。
她在b大等了四天,又绕着b城的辽阔地界,漫无目的地跑了几日,终于,还是灰了心。
这场有起点却没有终点的追逐,大抵是无望了。
他真的不会……出现了。
她又改变了想法。
是不是,他已经回了家?那个g城的家?现在还是毕业后的前夕,如果回去,他是不是还在家里呢?
以前他的妈妈便常来看他,足见他们感情深厚,十分要好。
若是在这段时间,选择陪陪家里也无可厚非,天经地义。
被这种想法不断操控,当天晚上,她就收拾了行李,买了飞机票往g城飞去。
飞机降落的时候,伴随着机身的晃动,她也提了心。
不过是她的胡思乱想,飞机着地的刹那,那些突来的害怕仓惶又轻轻滑到实处。
走出机场的时候,她看了看远处的天蓝碧绿,叹了口气。
这一趟,还是没有结果。
直接又去了火车站,买了票,去了——l镇。
那时候,做同桌,也是无意间瞥到他的家庭地址的。
那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坐了四个多小时的火车,又转了一趟班车,兜兜转转耗费了3个多小时后,终于来到了她朝思暮想的地方。
大一放假的时候,初一刚进学校时,在寝室遇到的一个姐姐结婚,她家也在l镇。
本来是邀请过阿涴去玩的,她既惊喜又害怕,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时,因为家里出了点事,便没有机会去,将此事推了。
虽然很遗憾,可如今她专门为此来了,那过去的一切,也没有必要再计较了。
入眼的青山绿水,与从前在乡下所待的没有多大差别。
可能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空气吧!
微风拂过,山间林树葱,一种远离喧哗清净的感觉从心底不断浮出。踏着沉重的脚步,她走进了这处小镇。
一下车来,应该是小镇的街上。今天像是赶集的日子,人有些多。她提着行李走过,路边的行人纷纷用着好奇的目光打量她。
穿过长长的街道,看到一家旅馆,她进去开了房,将行李箱放好后,才又踏上了新征程。
当时匆匆一瞥,她只知道他家在这个镇,并没有注意到具体的地方。
所以,她要在这条街道游荡,或是随意游逛,方有希望撞到那个人。
带着帽子,走在行人之间,虽不时有人驻足观看她,像是能看出外来人的不同一样。
或许,是因为这个小镇的人因为这边紫外线太强,过于黑了,所以看起来,她就明显白了。
别人一观,自然又是在想,或许她是外面的游客吧!
从前她回家时,大抵也会见到陌生人如这般望她。
索性,习惯之后,倒也不如在外面那般不能接受。
她只是淡淡一瞧,街边的小贩还是会热情地问:“小姑娘,要买水果吗?”
她笑了笑,轻说:“谢谢阿姨,不用了。”
迈大了步子,从热闹的集市上离开,四周总算静了下来。
旁边修了一口井,天然的泉水从山上淌下,流入了井池之中,管道从井里输了水出来,哗啦啦清澈地奔泻而出,砸在了青色的大石上。
滴落清脆的响声,不断地冲进她的耳里。耳边没了车马喧嚣,交通烦扰,空气污浊,一切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独自躺在青石板上的模样。
童真的生活,如是回到了面前。阿涴走向了井边。
取了帽子,用手捧起了冰冷的清水,使劲地往自己脸上泼去。
凉爽的感觉从脸部移到了全身,水花浇过的地方,都溢起了阵阵舒适。
她接连泼了几下,总算将心底的那点郁闷除去。拿起帽子带上,她又走向了林间小路。
如今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太阳已经往西边滑去。正处于夏秋交际的空挡,天气还是挺热的。
满眼的大树集起了一团又一团的清凉遮蔽,自是没有城市里那般燥热。
抬着不轻不重的脚步,她渐渐向深处行去。拿出耳机带上,所有的环境又似乎与她融为了一体。
天地一人,此间一人,多么悠然自在啊!
顺着树林一直往下,仿佛停不下来,路过一些村庄,烟火缭绕,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她从门前路过,与那些陌生朴素的面孔擦肩而过,无声离去。
过了两三个村庄,她有些烦躁了。这种一直走下去的办法,一定是不靠谱的。
坐在沙丘上琢磨了会儿,她想着要沿原路返回。可是刚走出几步,面前交错盘根的路,又让她呆呆站住了。
刚才来时太过投入,如今全然不记得回去该走的路径了。
现在她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地界。
周围遍布的,不是被开垦的庄稼,而是一望无际连绵不绝的山峦俊秀,完美地遮住了她的视线。
她在原地打转,终于还是寻了一处直觉是熟悉的方向奔去。
越来越多的山坳潜伏,又齐齐蹦在了自己的面前,挡去了她所有的去路。
心尖冒出阵阵寒意,她又从另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呈现于眼前的,还是突然隐没的路,四面八方都陷入了朦胧的幻境中。
试图挣扎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忽然在瞬间暗去,倒也不过才下午七点的时间。又在那团漆黑打了手电筒,她全力奔跑起来。
白天阳光明媚,周遭的黑夜里,天际渐渐布满了乌云恐怖。
沉沉的颜色里,一切都像是做梦,又是那么地真实。
脚下飞速掠过的东西让她的心里越发的慌乱,没有一点儿声音的世界,彻底堕入了深渊地狱。
额间身上的汗腾腾地冒了出来,她的手心也溢出来丝丝冷汗,从掌心渗出,穿到了后背。
不知跑了多少分钟后,她感知不到周围的环境了。
还没有停下脚步,脚下一个失衡,像是被什么扯住一样,身体往下方坠去,脱离了地面。
那种未知奔来的恐惧,差点让她失声尖叫。
眼眶里再也藏不住热泪,火辣辣地淌了出来。
她伸手,想要借助什么东西稳住身形,可身体下降的速度太快,四面也是黑蒙蒙的,不可视物。
心里的惊措越来越深,不过是眨眼的刹那,身子装向了什么一个硬物,止住了她的身体。
手掌传来阵阵刺痛,像是被石头硌住了。
嘴唇也因为猛烈地撞击,被什么撞上,麻木了。
身体的五脏六腑翻了个地儿,静静趴了几秒,她才缓过了那股劲。
阿涴轻轻挪了挪身体,不顾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坐在凉凉的地面上。
手机上的手电筒不知道什么已经熄了,她点亮了屏幕,终于见到了微光。
掉下来的时候,幸好她就算是慌到极致,也没将它丢了。
不然,如今面对的,可是永远的黑夜。
她又打开了手电筒,照亮了周围,瞥了一眼手机的信号,虽然很微弱,但还是有一格。
视线落在周围的壁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