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群战

  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她开口便能解决的。

  她想,在阿深能自己处理的前提下,她还是希望他能自己先处理。

  “道歉?我蔺超还没有给人道过歉呢!你居然要让我道歉?

  不觉得好笑吗?小子,听说你叫曲深是吧?

  在学校也没什么名堂,难道有什么跟我叫板的本事?

  如果你是没有那个和人叫板的本事,那就闭嘴。今天,我这帮兄弟可都在这儿呢,是不是想要来一架?

  哦,天啦,我可没有说错什么,有什么需要道歉的?是说你小白脸的事儿?

  还是什么?

  老子是文明人,不说脏话的,也不会干什么不文明的勾当,千万不要污蔑我。

  我会很难过的。”

  辣眼的阳光从面庞穿过,他嘴边扯开的笑容很是肆意。

  完全没有忌惮的面容上涵盖了深深的嘲讽和鄙视,好似一点儿也没有把阿深放在心上。

  他走近阿深,仰视着他的面容,扬起下巴急急地靠近,趾高气昂地逼近。

  阿深后退一步,他又凑了上去,外人不知所以然的,还以为他们正发生什么令人意想不到却又呼之欲出的行为。

  “请你道歉!没什么好说的,不管是什么,今天我就要让你道歉!”

  旁边的人嬉皮笑脸,交头接耳地瞥着这一幕,大多都是幸灾乐祸。

  其他场地的人回头看了几眼,又是沉浸于自己的打球活动之中,好像这里的事情的确与他们无关,并没有看戏的兴致。

  远处偶尔有人顿足查看,扫了会儿又若无其事地离开。

  那边几个女生摊手观看,有些人面上出现了愁容,不知是为何。

  阿涴的眼神落在他紧紧皱住的额头上,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心疼。

  到底,他也没有经历多少坎坷。

  出生富贵,除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经历,怎么也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没有遭受过什么大磨大难。

  从前也是因为没有与人交流,想来是没有历经过被人言语攻击之类的。

  他现在还能好好地讲道理,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道歉?小子,你tm是活腻了是吧?老子耐心有限,还总是这样去我面子,你是找死!”

  他忽然挥出拳头砸向阿深。

  她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动静,这一下刚好看到,猛地拉了阿深一下,还是被高瘦男砸到了脸,瞬间青成一片。

  她一脚踢过去,正中那人腹部,让他退后了一步,差点跌倒了地上。

  要不是后头窜过来看戏的一个人,拽住他,他肯定是滚到了地上。

  “阿深,你没事吧?”阿涴摸了摸他青紫的脸角,心上升腾起一股怒意。

  从前,她遇到这种情况,也只是忍着装作不在意。

  就算别人莫名其妙地骂了她一句:“bitch!”她也默默地走过,假装没有听见。

  她知道那是懦弱。

  人一旦过于软弱和让步,就会让别人觉得,你这人着实好欺负。

  只要有这种想法,将来你就会被那人接二连三地看不起,甚至想要将你踩在脚下,无情地蹂躏,这都是人之常情。

  可是这些若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一切又有了不同,那种亲近之人被别人欺负涌出的怒意和心疼,是没那么容易抑制和忽略的。

  他之于她,不一样。

  她宁可那个被欺负的人是她,也不想让他受委屈。

  就好像是,他可以说她如何入如何,但是不能把这个强加在亲人身上。

  若干年前,她也曾被她最珍视之人骂爹骂娘,可是她真的太无能了。

  就算是那种情况,她也只能无助地流泪,什么也做不了。

  在那个灰色六一盛行的时候,她承认,她是懦夫。

  “我没事!”他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

  目光转而看向快要往后摔去的人,他的满眼全是冰凉气怒。

  “超哥!没事吧?”

  身后那人扶住了蔺超的身体,小心问。

  站稳身体的人捂了捂刚才她踢的地方,恨恨地盯着她,大声咆哮:“这个不是你们女生插手的事情吧?

  我念你是个女生,不和你计较这一脚,赶紧给我让开,不然不要怪我连你一起揍!

  说实话,我生气的时候,管他男人女生,照样一起揍!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旁边走过来一个人,正要伸手拉她,她移了移身体,巧妙地避开他的触碰。

  航哥尴尬地挥了挥手,还是带着笑容说:“蔺超说得对!小姐姐还是不要插手男人间的事,男人的事,需要男人自己解决。

  他先是一个男人,然后才是你的朋友。作为一个男人,没有理由需要一个女生护着吧?

  他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小姐姐,不如我们先去奶茶店喝一杯奶茶,再回来看他们处理好了没有行吗?

  我带你去,我请客!

  等一下,他们处理完这一切,我们还可以再来几次,还没尽兴呢!

  刚才就是个开门红,后面还会更精彩!去吧,我们去喝奶茶!”

  心上纠结难受。

  他又开始动手过来,她皱眉又躲开,面无表情地说:“什么喝奶茶的,就不必了。

  他先是男人没错,但他也是我的朋友没错。说什么男人的事,简直是滑稽,我们女人又比你们差到哪里去?

  不就是打一个球被截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再打就是了,还非要带上什么人身攻击?

  带上人身攻击也就罢了,还要去攻击什么家人之类的,没觉得过分了吗?

  没骂回来是修养,让你道歉是性格。要是遇上个脾气暴躁的,不久直接开打了。

  不是只有你们才有脾气,他有我也有。”

  几个人听她这样一说,许是被震了一会儿,随即又回过神。

  蔺超扯起嘴角,满脸阴鸷地盯着她,大叫:“md,说什么女人比男人差在哪里了?真是搞笑。

  你们女生除了哭哭啼啼,除了能生孩子,能干什么?

  还全是一帮脑残,一帮花痴。

  明明有男朋友,还要追什么帅气的明星,还要偷偷去喜欢好看的男生,真是不要脸。

  md,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要不然真的还连你一起打,反正也不是没打过女生!”

  她的心绪彻底凌乱,被他这大言不惭的话语所激怒,冷冷盯紧他。

  慢吞吞地理了理衣袖,将它折了一个圈,才轻轻道,漫不经心的,不放在眼里的,从容冷漠的:

  “说什么多管闲事?我的人被欺负了,难道就不许我有一点怒气?

  我的人在你手下受伤了,还得听你们的,不插手?

  我的人就只能受我的欺负,换做旁人,不要痴心妄想了。

  就算我只是一个弱女生又怎么了?

  你不是说我们女生除了哭,除了生孩子,除了花痴,就没与什么用了是吧?

  那这位大哥,今天是你人生中非常幸运的一天。

  你很牛逼,你成功惹怒了我。今天,我给你解锁女生新技能,你可睁大你的狗眼看好了!”

  嘴角冷冷一勾,又归于平静。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下,她用了全力化作一颗飞跃的流星,冲到了他面前。

  对着他打阿深的地方,她猛地挥起拳头,对着他的脸角重重捶下去。

  以她的力道,最多能让他麻痹几秒,并不能伤到骨头。

  她不想惹事,却不得不被逼得惹事。

  “啊!”

  只听一声惨叫,他的身体往后倒去。

  身后的人还没想到,她真的出手了,没能给他一个及时的救助,他最后是摔到了地上,滚了一圈。

  视线落在他发青的脸边,她冷冷笑,却又无所谓地道:“看吧!这就是我给你说的解锁新技能!

  你们男生能做的,我也能做。不只我能做,我想啊,很多女生都做得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是这样的思想,你妈不知道吗?

  怎么能故步自封呢?孩子,你该睁大眼瞧瞧,我们不仅会打架,还会赚钱。

  还有啊,像你这种人,肯定做不了柳下惠,我告诉你,你做不了我可是做得了,是不是比你更厉害?

  怎么办呢?谁叫我这么优秀,天赋如此,天生如此,是你这种人比不了的!

  要打就起来打吧!是男人就是一句话,起不起得来?

  起得来就是一顿。

  起不来的话,我也可以大发善心,放你一条生路。

  你也不要害怕,我没什么背景,一穷二白,但是,对付一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其实呢,要不是你打了阿深,我也不会这样出手的。

  可是人啊,得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得一清二楚。

  明白后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无愧于心。

  如今是你出手在先,手上嘴上都占不了理。

  我只是,正当防卫罢了!”

  “md,居然会遇到你这种女人!你这是偷袭。呸!”

  他艰难得起身,表情痛苦狰狞,往旁边地上吐了口水,又道:“去nmd的正当防卫!现在我站起来了,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几斤几两,居然敢打我,是嫌活得够长了是吧?

  那就让你少活几天!”

  他起身,又吐了一地口水,在远去的斜阳下,无比疯狂地向她冲了过来。

  丝丝缕缕光亮打在他满是阴狠的面庞上,有些可怕。

  “小涴,小心!”

  阿深忽然将她拽开,挡在了她面前。

  看着他的后颈带愣了一秒,她看到蔺超已经到面前,手脚并用,似乎是要夺了人的性命似的。

  他的拳头对准的地方,是阿深的眼睛,而脚上踢起的弧度,则是心脏。

  她的心提了一下。

  在他身后轻轻道:“你只要躲开他的拳头就是了。脚上的,我来应付。”

  他听到她的话,匆匆应:“好!”

  那人很快踢向了阿深。

  她的眼神落在他脚的弧度上,趁着阿深偏头的刹那,蔺超的表情蓦然震惊,她抬脚,向着他的小腿肚顺过去。

  脚下用力,在他的腿上撞了一秒,他的拳头又刚好错过阿深的眼角,歪向了一旁。

  腿上忽然来的发力,又让他的身体的重心偏移,再也站不住,整个人以一种大字的弧度瘫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爆出一阵嘲笑声,不知何时,这里竟然聚了一些人,正直直观看着他们的动静。

  她的目光放在不远处那些人的眼神里,大多都是在看戏,就好像是好多年前,迎视的眼神光亮。

  燎原之势,迅猛快捷,缀在满地的日华之上。

  “啊!啊!妈的,怎么可以这样?你们你们……”蔺超躺在地上揉着身体,鬼哭狼嚎。

  其余的几人见势头不多,齐齐围了上来。

  她抱紧手中的球,警惕得睨着那些人。

  身旁的阿深有些慌乱,悄悄问:“我们这样,你有把握打得过吗?反正我是不行!我觉得一个都够呛了!”

  她低头笑笑,似乎掀起了一场波澜壮阔,在他心间又埋下了深深的根,情深几许,未能知否。

  他收回目光,却听她道:“拿好篮球!这是我俩的宝贝!绝对不能丢!

  脸也可以丢,发型可以乱,也无所谓打得过打不过了!还有,球也不能丢!”

  她嘴角侵染的笑意在他心上又是长了一截。

  “好!”

  他呆呆地接过,紧紧地抱在怀里。

  莫名地相信,她能顺利地带他走。这是在她身边埋下来的安定。

  不知从什么时候,他真的就相信在这世上,有一种让他心安的魔力,是那种吾心安处是吾乡的感慨和信任。

  无需求多余的言语解释,就这样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