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似懂非懂,凝眉说:“先生是想告诉我,可当今天下真正愿意为百姓做事的官员还太少,希望我以后,远离京城来到此地为官吗?”
帝师有些惊讶她的看法,闻言好奇的问:“那你是否愿意来到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做县令呢?”
苏糖认真道:“苏糖愿意为王先驱!这件事情早晚都要有人去做,京城的繁华确实让人沉迷其中,但我们是士子,朝廷培养我们不就是为了这一日吗?”
帝师目光微亮,赞叹道:“赤子之心难能可贵,希望你日后继续保持。”
天还未亮。
县令就带着乡兵包围这间客栈,把他们解救了出来。
这名县令年纪很大了,脸上都是皱褶,头发全白,不卑不亢的看向帝师,拱手行礼的:“见过先生。”
帝师淡淡道:“不必多礼,这是在你的治下,却出现了如此刁民,qiáng行叫我们迷晕绑到柴房,甚至搜刮了我们的钱财,还准备叫我们卖给人牙子,县令,这可是你的失职所在!”
年迈的县令颤巍巍的说:“一切都会按照宋国律法,严惩这些刁民!有件事想要问一下先生,下官早已经上任50多年,按照惯例,可以辞官返乡了,不知朝廷可否下调来此的新县令上任?”
苏糖眨了眨眼睛。
帝师叹了口气,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关于新的县令,朝堂已经在分发了,你且稍安勿躁。”
县令皱眉,拄着拐杖重重的砸在地上:“此地荒芜又贫困,你们京城的人只管着顾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从来不肯花些钱来治理这些贫穷县城,前些年倒是有一个书生,一片赤子之心,家族有些银钱,主动帮助百姓凿水开井,甚至还挖通了河道,眼看政绩就做出来了,结果一到命令就把他调往了别处!另一个国子监的学生接管了县城,到头来,政绩成了他的,那个人升官离开了此地,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做实事!!”
年迈的县令有些愤怒:“你们这些朝堂上的大人物到底在做什么?如此行为岂非君子所为?光会抢别人的政绩,让真正敢做实事的人都束手束脚,唯恐贵人们在行故事,导致此地多年没有人敢来!我一个三十年前的县令不得不站出来维持乡间秩序,这位先生,能否给老夫一个答案!”
年迈老人的怒斥,让帝师掩面而逃。
他无法回答什么。
纵然当初的事情与他无关,但是面对如此掏心窝子的指责,他身为帝师,依然感觉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回到马车之上,青年情绪有些低沉。
苏糖坐在他对面,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
她叹了口气:“先生为何不回答那位县令的话?”
帝师羞愧道:“因为我做不到,也无法承诺什么,是国家的政策出了问题,还是我们这一批的学子,人品出了问题?在这件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无颜面对那位老大人。”
苏糖叹口气:“先生是个君子。”
帝师闭上眼睛:“我平生最厌恶这种无能的书生,所以苏糖,你知道现在我和陛下的所求到底为何?”
苏糖耸了耸肩:“我还太小,你们的问题又太过沉重和深奥。”
帝师睁开双眼看向她,温和的说:“但是你终究有一天会长大,只要你不忘初心,愿意跟着我们的政策共同努力,陛下看中你,并非是想让你去针对他看不惯的官员,而是让你能与我们共走一道,我们所求都是为了百姓,希望能真正解决面前的困境,让我们的国家更加繁荣昌盛,苏糖,这件事情并不艰难,但也不简单。”
他继续道:“贵族只看重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所以京城周围的百姓生活的如鱼得水,那是因为京城周围都是他们的领地!但是更摇远的村落,我们的国家太过辽阔,那些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根本就是无视的状态!”
苏糖认真听着。
“并非说他们罪大恶极,国是国,家是家。贵族世家和皇帝的双眼所看到的天下是不同的,我希望你长大之后看到的是整个天下的百姓,而不是自己眼前家族利益的得失,我希望你长大之后能成为一个好官,而不是另一个世家门阀!”
他问苏糖:“你懂了吗?”
苏糖郑重的回答:“先生所言,苏糖已经明白了!我定不负先生重托!”
所以他其实一直在向苏糖传道!
只要苏糖认同了他们的理念,从此之后,苏糖就下不了这条船,要一条黑的走下去!
苏糖并未拒绝,事实上她也无法拒绝什么,因为她所看到的事实和真相,并非她想象中理想的国家。
书本上,到处都是乐土。
远离京城之外的乡邻之间,百姓们穿不暖,吃不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