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跪地行了一个大礼,恭敬的说:“民女苏糖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之上有回音,帝王温和的说:“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角落里燃着熏香,宫女为她搬来蒲团,苏糖起身,掀开衣摆正危襟坐,拱手道:“多谢陛下。”
皇帝笑道:“你可以叫我师兄。”
苏糖不卑不亢道:“然而在苏糖心中,陛下坐的位置太高,充满了距离感,是君主!苏糖无论如何也唤不出师兄二字。”
年轻的帝王遥望她,目光有些恍惚:“朝堂之上的人从没有你这般直白的臣子。”
苏糖端起一杯酒,拱手道:“陛下是觉得我不适合在朝堂与文武官员处事吗?”
帝王问她:“适合或者不适合又有何妨,朕需要的不就是你这样的臣子吗!朕敢堂而皇之的在大殿上说要削弱权贵的意志,但是权贵把持朝政,朕几乎寸步难行,你若是愿意入朝为官,倒是一件幸事,至少有个人与朕同走一道。”
殿堂之上很安静,只有高雅的礼乐之声,宫女安静的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出丝毫动静。
苏糖正危襟坐,目光遥望那位帝王,君心难测,她不知道此刻陛下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是否真的如同先生说的那样,是一位明君。但她既然来了皇宫,就绝对不会半途而废。
她站起来走到大殿中间,jīng致的脸上表情郑重庄严:“苏糖愿为陛下之臂膀,为宋国百姓做事!”
帝王轻笑,他缓缓走下皇位,亲手向苏糖扶起来,拍着她的肩膀道:“得爱卿相助,朕心中喜不自胜。”
苏糖抬起下巴向上看去,这才发现皇帝极为年轻,大概十八九岁的年纪,模样俊秀又清雅,他长了一双非常漂亮的桃花眼,看谁都多带几分绵绵情意,温文尔雅却又不怒自威。
君臣二人开始聊着,对于当今天下的看法。
“苏爱卿,倘若朕给你一个工部侍郎之职,你能给朕gān出什么样的政绩?”
工部掌管者全国上下的水利工程,房屋维修,有时候兵部的一些锻炼兵器杂七杂八的私事也会管。
苏糖想了想,问:“宋国国库可富裕?”
帝王回答:“倘若天降饥荒让我宋国上下无有收成,国库之存粮可让宋国,全国百姓上下20年饱腹无忧矣!”
宋国百姓数十万万人,每家每户的每年的吃食近乎1000旦粮食,苏糖心中大概有了底。
也就是说宋国有些钱了。
苏糖笑道:“那臣应该会继续gān之前做的事情,继续并且把摊子摊大,为我宋国打好根基!”
帝王自然是欣然应允。
君臣二人聊了一会儿,苏糖见他有些疲惫,便离开了承明殿。
她走之后,帝师从后面走了出来,他坐在苏糖刚刚坐下的位置,皱眉淡淡道:“工部…陛下是不信她?还是觉得我教出的学生只能做那种农业水利之杂事?”
帝王摆手笑了笑:“朕并非此意,只是她一个人这么多年做的挺好的,名声在百姓之间极为受人信仰尊敬,真要说起来,若非她这么多年自掏腰包勤勤恳恳的救了无数难民,估计每年报上来的死亡率要大很多吧。”
帝师叹了口气:“苏糖这孩子一片赤子之心…”
帝王打断了他:“…正是因为这罕见的赤子之心,才让朕不舍得将她去经历朝堂上的yīn私诡计,先生,她太gān净了。”
年轻帝王这么回答,一双桃花眸有些复杂,那个少女的确太gān净,他从未见过那样清澈坚定的眼眸,她满心都是自己的理念,看着那双眼睛,帝王甚至会有些自厌心中的肮脏权利。
所以他不忍心,也正是那一刹那之间的仁慈,让帝王选择,让她继续做之前的事情,她只是纯粹的想为百姓做事,他就给她这个舞台和权力,远离朝堂上的yīn谋,去gān实事。
帝师拱手道:“微臣来禀报私吞官银的几位世家,秦家、淮南王家…”
………
苏糖离开皇宫之后,一道圣旨随即也离开了皇宫。
半天之内。
整个京城都知道,那位宋三小姐被陛下赐了官位。
工部侍郎。
从三品!
这个官位有些虚高,而且工部一向是三书六省中权力最低的部门。
什么脏活累活,没有油水的工作,一般都是工部的。
神经紧绷的几位世家和权贵们纷纷松了口气,躲在自家屋内暗自嘲笑了一阵,出去又纷纷夸奖赞叹苏糖年少有为。
……
苏糖并不知道外面的传闻,现在她正看着太监送过来的官服,蘸青色的官服,上面绣着两条鲫鱼,苏糖指尖触摸着那jīng湛的绣工,睫毛颤了颤,缓缓露出一个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