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便是苏糖自己,也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很好相处,她其实性子很独,特傲,甚至能指着皇帝的鼻子骂,她除了心中坚守的道义相同或者一些领域非常厉害的人才之外,几乎从来不把别人看在眼里,有时候碰见了也不主动多言。
现在竟然邀请亲自肃王世子和她同坐一辆马车,如此亲密的举动,真是罕见。
马车慢悠悠的走着。
两个人身上挨得很近,苏糖又闻到少年身上那种熟悉的淡淡清甜,沉默片刻之后,肃王世子主动开口:“不知苏丞相这次离开京城,是要到哪里去?”
苏糖温声回答:“不必如此疏远,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姓名。”
肃王世子漂亮的垂凤眸望着她,并未回话。
苏糖叹了一口气,声音含笑道:“这次离开京城,纯粹只是为了放松心情,世子殿下莫不是还在气我之前搅毁你两次大好姻缘?”
其实有很多年了,他们二人再也没有单独相处过。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说话聊天。
肃王世子16岁之后,因为容貌生的极其俊美,被当朝很多贵族女子追求,光天白日之下,甚至有人送他荷包香囊都是常有的事情,他长得好,身份又尊贵,在京城中落了一个风流之名。
苏糖常常见到一些大胆的女郎,费尽心思的讨好他。
不过却未曾听闻他喜欢过谁家姑娘。
想到这里,苏糖有心打趣两声,但这么多年他们关系终究疏远了一些,肃王世子又一心只把她当成先生,她开那个话题作甚?
苏糖轻咳一声,问他:“你是否有哪里功课不懂?”
肃王世子眸色渐深,声音微冷:“没有。”
他如今身高要比苏糖高半头有余,宽肩窄腰,少年气十足,身上的气质矜贵又淡漠,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两个人之间话题转的有些生硬。
苏糖有意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无奈她并不是这方面的能手,效果甚微。
她轻咳一声,牵连住体内的病痛,疼得脸色发白,用锦帕捂住嘴,再一拿下来,果然沾上了血液。
她面色不变的将手帕团团塞进手心,未曾露出少年的眼中。
路途中,苏糖身子不大好,所以马车走得很慢很稳,
肃王垂下眼眸,问道:“苏丞相现在身体如何?”
苏糖温声回答:“好多了,御医说等我安心修身养性,再好好调理身体,可以长命百岁。”
小喜在马车外眼圈一红,一滴眼泪脱眶而出。
小姐这些年身体每况愈下,她已经快承受不住了,或许是上天怜悯她多年,不辞劳苦,为宋国所做出的贡献,虽然接她去天上享福。
苏糖轻咳一声,从荷包中掏出一颗糖果,放进口中。
她身边是少年清甜的味道,唇齿之间也是相似的味道,这一刻窗外微风chuī过,马车走在一处桃林之中。
花瓣落在地上,竟是形成花海一般的景象。
马车内的车厢其实很小,一般只能装下她一个人,再加上肃王世子,他们挨的便免不了有些接近。
苏糖眼中含着笑,她意外的发现,现在这一刻大概是她距离少年最近的时候。
苏糖笑着询问:“你应该也快出仕了吧?”
他今年chūn天就已经从国子监毕业了。
按照惯例,陛下会给他封一块城池,让他治理。
肃王世子温声说:“父亲已经在张罗了。”
苏糖好奇地问:“那你有没有特别喜欢那个地方?”
说到这里,少年目光有些悠远,淡淡道:“据说秦淮风景秀美,气候也好,我很喜欢那个地方,不如我们现在去那里游玩如何?”
苏糖有些心动,但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此番想去民间看看那些学堂怎么样了,百姓们过的是否安居乐业,再看看田地里的庄稼今年收成如何?”
她虽然年轻,却从来没有玩乐之心。
肃王世子看着她,目光有些恍惚,又来了,这种感觉…
这个人太过完美,有时候他会觉得,她就好像是一个圣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是为了救济百姓。
肃王世子从未听说苏糖有什么喜好。
也从未见过她像同龄人一样去喝酒,玩乐,她总是一本正经,目光看得太高太远,总是把宋国百姓放在心中的第一位,仿佛心中只藏着大爱,没有丁点小爱。
这个人太过于完美,所以就显得格外耀眼,也距离很遥远。
他看向苏糖,面前的女子生了一张秀美绝伦的脸庞,她是当代唯一能称得上风华绝代的女子,一双眼眸似笑非笑望着你时,又像一个天生的风流种子。
可惜她至今不曾对男女之情产生过好奇和向往,风流韵事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