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沈家,眼前这位牺牲了自己的学生,直把沈明河送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沈家。让他一个外人筚路蓝缕,在沈家明争暗斗,祸水东引。直到让沈家生生灰飞烟灭。
这一步步走来,何其艰难,又何其狠心。
这社稷二字,当真不是好写好说的。有人为了它,顶了一辈子的骂名,白骨彻地,青灰生寒。有人为了它,上辈子倒行逆施,直让自己不得好死。
八年时间,实在是煎熬。前四年沈明河如履薄冰地做人棋子;后四年沈明河不遗余力地自掘坟墓。
而今再看,实在是让人心疼惋惜。
陈怀恒抿着嘴久久没回他。像是在追忆往事,又像是在斟酌语言。清风吹动他白灿灿的头发,迟音发觉,眼前的老头也没自己以为的刚强。
迟音也没想要他回答的意思。事实有如一串串散乱的珠子,却早就被连好了。迟音叹了口气,捧着那小小书盒起了身。望着陈怀恒道:“往事不可追,前尘是非,既然做了,便不要内疚了。您虽然将沈明河利用了彻底。可他现在很好,他明辨是非,又通情达理,想也会因为如今因祸得福遇到了朕,而不会多说你什么的。且安心。”
“臣并不内疚。”陈怀恒终于开了口。只那声音突然低沉喑哑,透着疲惫。“曾经旧事,你猜得到,臣也不必多说了。只是,而今沈明河既然已经功败垂成,您也该想想。怎么将他除之而后快了。皇上,沈明河这人多智近妖,再放任下去,日后只会比沈家更为难缠。而臣也没有精力和时间再布一个八年的局了。”
“沈明河得死。皇上。”陈怀恒轻轻道。只那几个字,有如椎心泣血,一字一慷锵,掷地有声。
一瞬间,仿佛天之破晓,替迟音拨开了那云雾,让他豁然开朗,瞬间清明。
“朕跟你说。”迟音突然肃穆着脸,转过头来跟陈怀恒道:“你在这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必然也知道,前几日朕在乾清宫差点丢了命?而沈明河前几日从刀下救朕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