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所有人都在眼红他的位置,眼看着江山一朝倾没,他马上就要变成个被人揉捏的小可怜。
可那又怎么样?
教他读书的陈太傅早就偷偷与他说过,“而今,天家式微,此起彼伏皆为定式。若有一日那些魑魅魍魉真的以下犯上了,殿下,天子是天子,您是您。哪怕日后您是天子,那也是日后。与您现在没关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怜陈太傅一片苦心,折节弃志,抛却士人良心提点他。只差好说歹说告诉他“好死不如赖活着,别人哪怕谋反,您可千万别犯傻,保住自个儿命最重要。”
迟音倒是真没陈太傅想得那么傻,这江山广厦,左不过是靠皇权撑起来的海市蜃楼,饶是无上尊荣又如何?权力生能带来,死却不能带去,没了命,就什么都没了。
他想活,他得让步,哪怕他那时候已然十五,到了可以当政的年岁,也得忍气吞声,恭恭敬敬地尊沈明河为摄政王,由着他把持朝政,由着他我行我素地妄自专权。
那时候说不恨沈明河是假的。谁会喜欢一个明目张胆夺了自个儿东西的人呢?而且沈明河也没有理由和立场去顾及一个没有权利的小皇帝的感受。
可到底该不该恨沈明河呢?迟音有些怯怯地想,他跟着沈明河十年风风雨雨地过来,见识到这人的铁血手腕,领略过这人的专横恣肆,知道这人最是喜怒无常,却从没想过剖开沈明河那不羁乖戾的外表后,这人竟然真的有个根红苗正,义感动天的拳拳忠君报国之心。
迟音有些难受,亦觉得有些难搞。
沈明河是真的死了,死在了自己的苦心布置里,为了他日后的安稳。
不说他曾经的人品功过,好歹人家拿命给了他一个人情。这人情,还摆着一副不让自己还的架势。
怎么想都不怎么舒服。
他一个宵衣旰食,励精图治的明君,怎么会错看忠良呢?总不能一肚子的经韬纬略都喂了狗,连着辨忠jiān认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