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得快。没一会儿那水线便成了珍珠。一颗一颗,滴滴答答。
迟音等了半天这人说话。直到确定沈明河今日不想讲学也不想言语了,才重新坐在那儿酝酿着睡意,让自己打瞌睡。
刚闭上眼睛,只听到那低沉清泠的声音复又响起,像是飘在雨里,带着水汽,钻进耳朵里,淅淅沥沥。“本王,曾经养过一只小狐狸。本王很喜欢。”
“然后呢。”迟音带着睡意敷衍应一句。
“本王待它不好。”
“既然喜欢,又为何待它不好?”迟音叹了口气,心想您这般心肠,又对谁好了?
“小狐狸会长成大狐狸。平时不多饿着他,日后放了他的时候,只怕在外边活不下去。”
“哦。”
“只是小狐狸有野xìng。抱着的时候。小狐狸的利爪总会越来越锋利,爪子勾住手臂,会疼。可若是养在怀里,小狐狸会不开心。”沈明河低低喃道。
“本王只能一直惯着它的野xìng,想着,等它能从我怀里挣脱的时候。他就能跑了。”
“你是在让小狐狸跑的时候,拿利爪伤你。”迟音反应了半天才听清楚沈明河在说什么。突然抬起头来,皱着清清淡淡的眉,迷茫望着他。
沈明河突然就笑了。一张脸隐没在屋内檐下的yīn影里。只那笑声和着破碎的雨滴声,一声一声,落在人心坎里,溅起黄浊泥泞的水花。
迟音觉得他是变态,可他是变态又不是自己是变态。只能怔忪着眼,不太热忱地宽慰他道:“小狐狸认识你,跑的时候,会藏起爪子的。抓别人,总不至于抓你。”
沈明河突然又不笑了,而是转头望着他,敛首垂袖。风一吹,夹着雨丝,吹散了这人眼中的凌厉,只剩一股毫无落著的冷清。像是一池枯荷残叶里,最后一朵零落的荷花。因为在一片枯槁里绽放才更显凄凉。
迟音一愣,蓦然觉得外边的灿色天光被沈明河生生挡住。沈明河就那么站在那明灭的边缘,将天光生生割裂,承满所有的yīn晦隳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