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凌树蕙便被太子妃召去。
她心知这一定是冯嘉瑶告状,也没在意,收拾收拾衣服就跟着宫人前往太子行宫。
“嘉瑶被我爹娘宠坏了,行事不知轻重,总是自己都没意识到就得罪了人。”太子妃一见她就拉住她的手,歉疚笑道,“今日她也是如此,你可前往别往心里去。”
凌树蕙有些惊奇,虽然和太子妃有一段友谊,可凌树蕙并没有自恋到,觉得太子妃对自己会比对她的亲妹妹好。
今天过来,她都做好挨骂的准备了,没想到太子妃竟然并没这么做,反而先检讨了冯嘉瑶的过错。
不过人家都这么给面子了,她也不能拿乔。
凌树蕙垂眸笑道:“太子妃客气了,冯小姐心思单纯,我与她也不过玩闹做耍而已,都不必往心里去。”
太子妃见她不追究此事,神情也宽松许多,吩咐芳素给凌树蕙看茶。
“你可知道,嘉瑶她为什么突然失态?”
凌树蕙啜饮一口清茶,闻言笑道:“想必和世子有关。”
“瓶儿果然聪明。”太子妃叹了口气,头痛地揉揉额角,鬓边流苏随着她的动作瑟瑟摇动,“我这个妹妹啊,平日里骄扬跋扈,藐视天下男儿,一心一意……”
太子妃意识到失言,连忙住口。凌树蕙却明白她的未竟之意。
这位冯小姐眼高于顶,一心要做人上之人,那么她从前的目标自然就是……自己姐夫了。
想到这里,凌树蕙不由多瞟了太子妃一眼。
太子妃察觉到她的目光,苦笑道:“从前我总是体弱多病,时时刻刻都有命不久矣之叹,也曾经……曾经考虑过若是自己不在了,便让嘉瑶替我做这个太子妃。”
难怪难怪。
凌树蕙心里感叹,太子妃和冯嘉瑶那就是两个极端,太子妃从小被打压得太狠,做什么都觉得自己是德不配位;冯嘉瑶呢,爹娘宠爱,姐姐也满心满眼替她打算,自然就生得眼高于顶、骄傲不已。
可太子妃不是泥捏的,爹娘的偏心,妹妹的轻狂,她不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经年累月蹉跎下来,她就是再好脾气,也不可能再向最初那样,无条件地对家人好了。
“太子妃没有向冯小姐提到过这种想法吧。”凌树蕙出于谨慎问道。
只是心里想想还好,如果提出来了,只怕会在冯嘉瑶心里埋下根,天长日久长成不可拔除的心魔。
太子妃明白她什么意思,摇头笑道:“本宫没有那么冒失。再说了,嘉瑶那个性子,无论做太子妃还是皇后,都是不够格的。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本宫就算为家人着想,也不会强行抬举他们。”
凌树蕙赞同地点点头,对太子妃更加高看一眼,虽然体弱敏感,但她实在是心思玲珑,考虑周详。最难得的,是目光清醒、不偏私家人。君不见多少皇后太后一朝得势,便恨不得让家族权倾朝野,全然不想百年身后,家族没了庇护,今日的作威作福将招致怎样的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