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树蕙作为鬼修，除了调动怨气之外，身形也是恍惚缥缈，令人抓摸不到痕迹。
她是绝好的刺客，在面对和自己实力差不多的修士时，也往往会用刺客的方法进行回击。
但问题是，现在每一个修士的修为，都要远远高于她，即便有兰畹牵引住主要的注意力，只要有三个以上的大乘修士，愿意集中精力对付她，她也只能落入彀中。
可以说，这是她最为艰难的一战。
也是兰畹最为艰难的一战。
两人虽然是一瞬间被卷入其中的，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一场战争无论输赢，从此之后他们都回不去了。
即便将所有人都给杀了，他们此后也只能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因为这场战斗坐实了他们“意窥天道”，而这在所有的修士眼里，都是不可容忍的大罪。
只要想到这一点，凌树蕙就觉得心中气血翻涌。
而就在她心绪波动的一瞬间，一个女修抓住机会用飞剑贯穿了她的腿。
虽然只是在腿上穿了个洞，但这飞剑显然又克制鬼修的能力，剑气附着在伤口周围，令凌树蕙无法自行愈合，只能不断地向外逸散鬼气。
鬼气一散，她便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变得无比显眼，几乎所有修士，都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
原本牵制兰畹注意力的老者，注意到兰畹神情间的担忧，立刻回过头来，朝凌树蕙袭击。
“你敢！”兰畹大吼一声，十指如飞挥动咒印，霎时间，几十道剑光围成剑阵，将渡劫老者围困其中。
剑光飞舞，飒飒生风，连最远处的修士都感觉到了脸上被刮得疼痛，围困在其中的老者更不用说，提心吊胆架起防御。
即便如此，他也不忘朝众人喊一句：“杀了那个鬼丫头！”
他是这些人的首领，他已下令，众人立刻下意识听从，同时朝凌树蕙发起攻击。
凌树蕙连忙躲藏，但不断逸散的鬼气令她越来越虚弱，很快就被众人给逼进包围圈。
眼看那柄飞剑就要刺穿自己的心脏，凌树蕙不甘心地死死盯着它，攒足了力气想要反抗。
就在此时，兰畹猛地挡在她身前，被这一剑穿心而过。
凌树蕙只觉得耳朵里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不……”
她看到兰畹回过头来，对她笑了笑，动了动嘴。
好像是在说“别担心，我没事”，但凌树蕙听不到，她什么也听不到，她心里只有熊熊燃烧的愤怒火焰，只有一种要烧光一切的欲望！
兰畹讶异地望着她，拉住她的手想要将她抱起来，但凌树蕙依旧跪在地上，跪在他身前。
血腥气飘过，刚刚被烧毁的理智慢慢又回到脑海中，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调动怨气，令这些人自相残杀，这一地的尸体和崩溃得不成样子的山峦就是明证。
而做过这样的事情，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代价……
凌树蕙拉着兰畹的手，望着自己渐渐消散的手掌，抬起头对兰畹笑了笑：“别救我了，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