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陆小寒来说,凌树蕙还是蛮欣赏女主的。
她是那种愿意拼尽一切力量活下去并往高处爬的人,不为任何外物所迷,坚定又强大,骄傲又热烈,相比于只能蝇营狗苟的陆小寒,成寐的确是高不可攀的太阳。
陆小寒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她并不想报复成寐,只想让“自己”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故事里活得长久一点儿、体面一点儿。
想到这些,凌树蕙默默叹了口气,抽走阿错的筷子。
他仍旧在不停地往嘴里送东西,被抽走筷子后,立刻对凌树蕙横眉怒目。
凌树蕙毫不在意:“肚子都快撑破了,还不停下嘴,想活活把胃给撑裂吗!”
“怎么会呢?我就多吃几口而已!”阿错立刻反驳,但摸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也不好意思再多说。
云霁霄笑望着他们两人,起身推着阿错的肩膀:“我们先回屋去,吵架也别在外人面前吵。”
阿错被云霁霄推着,不由自主便上楼去,起初还想反抗,但听到云霁霄说“外人”那两个字,心里突然颤了一下。
别人是外人,难道他可以不算外人了?
再怎么早熟,他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失去了族人之后,每天晚上都要做好多噩梦。
云霁霄和凌树蕙恰在此时出现在他的生命力,虽然只相处了近一个月,但不知不觉间给予他的安定感却相当深厚绵长。
他就好像是一个孤独的孩子,置身于天塌地陷的世界中,一根根天柱相继碎裂时,突然又出现了两根石柱,为他支撑出一个安宁的角落。
虽然其他地方已经崩坏得不成样子,但好歹还有这么一个角落,能够让他“肆意妄为”地活着……
晚间,夜明星稀,凌树蕙推开窗户纳凉。
她的房间对着一片桑树林,知了的声音幽幽传来,将这片夏夜衬托得更加寂静。
突然,她听到一声极其细弱的、旁人几乎听不到的哨声,心中猛地一动。
但她仍伫立在窗前,丝毫没有动弹。
哨声又响了一下。
凌树蕙依旧没有动弹。
“你怎么回事!”成寐忍不住了,红衣在黑夜中划过一条霞影。
她轻快又利落地翻过窗户,吊着二郎腿坐在窗框上,恼怒地望着凌树蕙。
“我的伴侣在这里。”凌树蕙把灯光挑亮一点,微微笑道,“我要是和你走得远了,他会担心的。”
成寐脸色一滞:“你说什么,那个男人是你的……”
她看着凌树蕙晶亮的双眸,没说下去。
“你可想好了?”成寐终究还是有点儿不确定,“与人私定终身的代价,还不是现在的你我所能承受的。”
她说的是“现在的你我”,便是说在她眼里,现在的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她会在眼下这时候屈从于时势,但也会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点改变着时势。
凌树蕙没说话,反而问了个不大相干的问题:“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成寐是女主,原着对她的长相描写得相当浓墨重彩,所以凌树蕙才能认出来。
但是她不明白,成寐是靠什么认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