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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暗流涌动

  一直躺在凌玺寝宫屋檐上等着她回房休息的宁辰听到了那个回音,以他浑厚的功力,这个皇宫明的暗的任何动静,都能够被他察觉,只是他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千里传音给她。

  凌玺回到她的寝宫却没有进去,坐在寝宫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抱住膝盖,眼睛看着地面,好像地上正开着花,她在认真欣赏。

  “师父啊!地阴界的圣王苍衍,以后只怕是会经常出现在我面前了,我的娘亲,她到底在哪呢?”

  凌玺双眼朦胧,一行清泪划过脸颊,在这个月色模糊的夜晚,她突然很想念那个未从谋面的娘亲。

  宁辰直起身子看着缩成一团时而双肩抖动的凌玺,竟忘了自己要找寻她的目的,此时的她,看着让他心疼,他不敢走近她,怕她因为躲避无法尽情释放心中所苦,他就这样坐在屋檐上看着,远距离聆听彼此的心跳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坐在台阶上的凌玺竟然睡着了,眼角的泪痕还未干,黑长浓密的睫毛偶尔会扑闪一下,头歪在膝盖上,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做着她想做的梦。

  宁辰从屋檐上飞下来,把身上的披风脱下盖在她的身上,看她睡得香甜,不敢惊动她,这样近距离看着睡梦中的她,天地间突然安静得异常美好。

  “谷主。”

  一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宁辰面前,声音很低,生怕惊醒宁辰身边睡着了的人。

  宁辰不舍地看了一眼凌玺,最终还是从她身边消失,那个黑衣人也跟着一块离开了。

  夜深露重,凌玺感觉有点冷了,她无意识地抓了一下宁辰给她盖着的披风,想获取多一点温暖,一白衣男子走到她面前轻轻抱起她,朝她的寝殿走去。

  “谷主,您要找的东西不在璇榈宫。”黑衣人单腿跪着向宁辰禀报。

  “是吗?璇榈国国主大智若愚,你所说的不在不一定不在,天源恒书记载了惊天秘密,这本书在人间被藏了上百年却一直未被发现,定是有人暗中保护。”

  “谷主,我们在查探的时候发现霄辕国长公主上官锦苑的手下也在璇榈宫各处找东西。”

  黑衣人继续禀报他所知道的事。

  “上官锦苑?找人盯着,不管他们找到什么,我都要拿到。”宁辰在下达命令的时候总喜欢皱着眉头。

  “南阳国太子沐封夜半去了璇榈国世子凌炀的宫殿里,被我们无意中撞见,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朽枳灵琴竟一直在璇榈国世子凌炀手中,传言弹奏此琴能生出幻象,闻者会七窍流血而亡。”

  黑衣人走遍整个璇榈宫,收获不小,不过主子安排的任务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原来此琴一直在凌炀手中,不过以凌炀的凡人之躯,是无法驱使灵琴生出幻象的,朽枳灵琴在他手上跟普通的琴别无二致,可惜了。”

  凌炀是凌玺的哥哥,宁辰在这个时候竟然有些犹豫。

  “谷主,此琴威力无比,若归谷主所有,对我们以后定有帮助。”

  黑衣人觉得有些奇怪,按照谷主以往的性格,碰上这等好事,肯定早已吩咐下面的人绝对要把东西收归于南溪谷,刚刚竟然有些反常了。

  “萧何,人心太贪必毁事,不过一把琴,罢了,继续追查天源恒书的下落,注意璇榈国国主和主后的一举一动,绝不能打草惊蛇。”

  宁辰终究狠不下心对凌玺最亲近的人下手,一把琴换得一人心,值了。

  被唤作萧何的黑衣人本想还说些什么,见宁辰已下达命令,不好违抗,只能继续未完成的任务。

  宁辰再次回到凌玺的寝宫,她已不在台阶上了,用法术将她的房门打开,宁辰警惕地望了一眼四周,一转身便进了房,并轻轻关上了门。

  凌玺躺床上睡得并不深沉,宁辰刚走到她床边她就醒了。

  “宁辰?”凌玺心里有很多疑问。

  “啊!我就想过来看看你是否睡得安稳,刚刚外面有些不寻常的动静,怕惊扰了你。”

  宁辰本想再看一会睡梦中的凌玺就走,没想到还没靠近她就醒了,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好像做了亏心事又被别人察觉了无措。

  “天快亮了,外面都有鸟叫声了。”凌玺故意岔开话题。

  “还有琴声和笛声。”宁辰的听力总是那么好。

  天蒙蒙亮,房门外传来一阵清幽的笛声,抑扬顿挫的曲调引来旋律优美的琴声相随,一高一低一动一静,一个声音在西,一个声音在东,两个绝妙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成了天籁之音,绕过千山万水,环过白云雷电,树上的鸟儿听到这样的合奏都忘了自己该怎样鸣叫,而草丛里的虫儿听到这么美妙的声音后竟忘记要去汲取晨露,整个璇榈宫笼罩在一片祥和繁盛的气息中。

  凌玺和宁辰走出宫殿,站立在一片竹林前认真聆听这世上很有可能不会再次呈现的华美乐章,宁辰紧挨着凌玺站着,他侧着头一直看着她。

  凌玺的容颜美撼凡尘,如此倾国倾城貌,现归他一人欣赏,如果时间能够停在此刻,如果他的身上没有背负那些尘世仇恨,如果他们都是很普通的凡人,如果这天地间不再发生乱世纠葛,他和她,或许会是一生一世的一双人。

  “宁辰,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白衣男子抱着我去了天灵界。”凌玺有些莫名的惆怅,琴声不再欢快,笛声也有了烦愁。

  “天灵界看似完美无缺,还比不得人间精彩,因为尘世间的人总是要多情,清心寡欲,你我都做不到。”

  宁辰说的这番话不像是在回应凌玺所说的那个梦,或许他是想留住她神往天灵界的心,越美好越向往的地方,越多束缚越多桎梏,凌玺是天地间一个特殊的存在,那样的地方不适合她,天地间能够适合她的地方,除了凡尘,或许不再有别的。

  “我总感觉这是我在璇榈宫最后一个最让我留念的清晨,师父让我等你带我走,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遇到一些怎样的事,最近我总会恍惚总会失神,总会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喊我。”

  凌玺有些心烦意乱,琴声变得低沉,好像在诉说无法言明的忧愁,笛声积极回应,却呈现出一阵心伤之声。

  “凌玺,人之所以会相遇,是为了圆满各自的人生,人活着,都背负着无法卸载的使命,将来,那是以后的事。”

  凌玺不再说话,宁辰也保持沉默,时间在这一刻走得很慢,好像忘记了要消耗生命的力量。

  上官锦苑站在窗前,如明月般的双眼望着凌炀宫殿的方向,他的琴声让她很想痛快地舞一场,可终究还是克制了自己,她不怕自己的舞姿伤了无关紧要的人,她害怕因为自己的魅惑让凌炀产生无心的痴恋。

  “公主,璇榈宫里没有《天源恒书》,我们的人把整个璇榈宫翻了个遍也没找着。”

  上官锦苑的随身侍女向她的主子禀报。

  “吹笛的人是不是南阳国太子沐封?”上官锦苑好像没有听到侍女说的话。

  “是,宴会结束后他去了世子的宫殿,夜半的时候两个人还在下棋品茶。”侍女认真回话。

  “让国师给这个南阳国太子卜一卦,《天源恒书》遗落人间的传言好像并不可靠,找不到那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几百年过去了,又有谁亲眼见过了?至于里面隐藏的秘密,绝非凡人可以知晓,让你们去探查此书的藏身之地,本就是在为难你们,让他们撤了吧!我们此行的目的不在于此。”

  上官锦苑从琴声与笛声合奏的声音中听出了某些不寻常的东西,竟让她的心有种被撕裂的痛。

  “公主,世子用来弹奏曲子的古琴并非一般,这把琴叫朽枳灵琴,古书中曾有这把琴的记载,传言这把琴来自天灵界,本归一位莲族的仙子所有,后因天灵界与地阴界发生战乱,人间遭受摧残,此琴因与主人心念相通,自动鸣音,自发幻象,让人间有了动听的声音和重生的希望,以致人间的痛苦减轻了万分,从而使人间迅速恢复了生机和活力,此琴威力无比,人人都想得之,只是至今都没有出现能够驾驭它让它生出幻象的人。”

  侍女把她所知道的一切如实禀报。

  “何必让它生出幻象呢?世子之手已让它发出这世上最绝伦的声音,它本应是这样的用处。”

  “可是公主,此琴若是由您来操控,或许能发挥它最大的威力,并不仅限于弹奏动听的曲子。”

  “世子只怕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我何必要夺他所爱呢?国师说他是心善之人,此琴威力无比,操纵不当必定伤人,留与心善之人之手更好,如此,他有琴音我有舞姿,也配天作之合一说。”

  上官锦苑好像在改变,以前的那个她,因为前世的诅咒,因为凌炀的直接拒绝,正在慢慢消失,就像凌玺说的,感情的事来日方长,何苦现在就让自己为难?

  凌炀停止抚琴,琴音戛然而止,一场清晨合奏让他思绪万千,吹笛之人好像很懂他琴音之中蕴含的各种情感,笛声总能恰到好处地附和,那个人主动探访他的宫殿,已见识过他的棋艺,只怕天下无双,吹笛的技艺更是精妙绝伦,如此能人,有幸能与他相识一场,凌炀觉得此生已无憾,他这一生没什么特别的追求,只希望在这瀚海天地间能遇到一个相知相惜相守的人,有时候这样一个人会出现得有些意外。

  沐封随着琴音停止不再对玉笛吹气,握住透彻温润的玉笛,立在窗前久久没有回神,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做一件事,他一直在努力地配合凌炀的琴音,生怕跟不上他的曲调,吹笛之前,那盘棋局,好像在预示着什么,他总感觉以后他与凌炀之间注定要有一番纠缠,半夜的倾诉与倾听,他们好像是彼此最熟悉的人。

  “国主,一夜平安,您可以去歇息了。”一个老太监轻声说道。

  一夜未眠的璇榈国国主凌恪坐在他的金缠玉宝座上陷入遥远的沉思中,老太监的话,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他的一双儿女都是特别的人,凌炀出生时有古琴凭空降临,而他的亲生女儿一出生就断了气,不料有高人给他送来了另外一个女儿,一个沉睡在莲花中的小女婴,凌玺的出现,给这个正在走向衰弱的国家带来了鸿运昌盛,凌恪觉得他的这双儿女是他此生的福祉,他必须用尽全力去保护。

  “一夜平安不能代表永世平安,玺儿因为她师父的交代即将远赴别地,以炀儿的性格肯定会跟随,我已经老了,有些秘密只怕藏不住了。”

  凌恪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扶住老太监的手走出宫殿,两个人站在城墙上,迎着冉冉上升的太阳,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现在的人间,处处充满温暖,或许那个预言不会成真吧!谁忍心破坏这样的美好了?

  凌恪派往各宫的隐秘军已从璇榈宫撤退出来,宁辰的部下一夜搜寻未果,也回到他们应该要回去的地方,早就想通的上官锦苑心不在此,本就不想参与这次的暗夜行动,撤退是她早就有的打算,还有凌玺梦里的白衣男子,那个天灵界的无上星君,那个苍衍口中的纪荒,他想参与的仅仅只是凌玺那个所谓的梦,当所有的暗流涌退后,沐封和凌炀,成了太阳底下最明朗的清流,凌玺的执念,宁辰的幻想,上官锦苑的哀怨与不甘,都将随着那抹阳光的照射成为永恒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