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少钦总在身后跟着她,说她何处又没做好,并不是真的不喜欢她这样的行事作风,反而内心有几分憧憬,羡慕她能率性而为。
他会时刻的唠叨,也是觉得她早晚都要适应京中的生活,若是不改过来,痛苦的只能是她自己。
今日听她一番话,突然觉得,是他太过狭隘了,并未真正看懂过施绾舒。
她是个瞧着随性妄为,内心却有大智慧的人。
也瞬间将他给点醒,他不可能永远踏着沈彻走过的路去走,他是沈少钦不可能成为另一个沈彻。
压在他头顶那片yīn霾好似瞬间散了。
“施姑娘,多谢你,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这句施姑娘反倒把施绾舒给喊懵了,她有说什么很厉害的话吗?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正想解释一番,锁着的木门却从外被推开,昨日那小乞丐依旧穿着缝补过的衣服,笑嘻嘻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人。
确实是头发花白的老者,可瞧着身子很好并无病态,显而易见的他们是被人给骗了,但施绾舒却想不通,骗他们是何目的。
他们是初到南岭,若是说骗钱,他们昨日就已经达到目的了,又何必要费尽心思的绑了他们?
“两位恩公,昨日睡得可好?”
施绾舒瞪圆着眼盯着小乞丐,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若非她挨了暗招,怎么可能会被他们给yīn了。
“呸,你有本事就放开我,与我打一架,如此捆着我算什么本事。”
“我知道恩公武功高qiáng,自然不敢松开恩公,如此才能谈条件不是。”
“我们萍水相逢,不过见了一面,有什么条件可谈的?我劝你赶紧给我们松绑,不然若是他兄长寻来,可有你们好果子吃。”
“哟哟哟,好怕哦,你们都在我们手里了,想要救人自然是要听我们的。”
沈少钦方才还觉得她是有大智慧的,之前不过是藏拙,见他们争论着毫无意义的事,半天说不到一句重点,才不得不承认,她非常的表里如一,所见即所得。
“你既绑了我们,自然是有所图,我们如今已被你所控,也不必藏着掖着了,摊开了讲吧。”
这回不必小乞丐开口,后头那老者就摸了摸白胡子,眯着眼笑道:“老朽知道两位器宇不凡是贵人,既然公子如此慡快,那我们也不绕弯子了。”
“不论你们是为何来岭南,都请你们赶快离开,此处不是你们这样的人该来的。”
“若我们不肯呢。”
“那就休怪老朽不客气了,我们都是没见识的山中人,这下手没个轻重的,若是伤着了贵人,可是得不偿失。”
他们既然来了岭南,就知道求医之路没这么容易,但只要有一丝可能让沈彻的腿脚恢复,他都不会放弃。
“这事与她无关,她与我们家非亲非故,我可留下,你们放她离开。”
有些事情明白的晚了也好过不明白,他不会是任何人的影子,他需要做自己。
古有一字之师,施绾舒也算是点醒他的人,而且他是男子,于情于理都该护她周全。
施绾舒难得没有闹腾的在旁边听着,直到听见这个才忍不住的挣扎了起来,“别听他的,我和他家嫂嫂是至jiāo,怎么会是非亲非故呢,你们留我比留他管用。”
老者摸着胡子拧着眉,“你们当我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今日谁都别想走,既是不愿走,那边留下尝尝噬心的滋味,虎子,放毒虫。”
小乞丐的腰间挂着一个葫芦,闻言伸手摸了摸,而后又放了下来,“爷爷,他们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他们可都是带兵刃的,别被他们的表象给蛊惑了,这些人来岭南定是窥觊药王的医书,江神医与咱们有恩,绝不能让这些心怀叵测的人留在岭南。”
小乞丐满脸的纠结,握着葫芦不知该不该打开,就被老者给一把夺了过去。
那葫芦的瓶口被打开,瞬间从里面爬出了好几只毒蝎。
饶是施绾舒胆子大见多识广,也忍不住的面露难色,若是让这玩意给咬一口,可比被刀剑砍了还要痛苦。
感觉到她的害怕,沈少钦反倒不怕了,甚至还有些想笑,原来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施绾舒还能有怕的东西?
“看你还逞不逞能,一会我与他们谈和,你能逃走就赶紧逃。”沈少钦侧头低声的道。
施绾舒自然是不同意的,“要逃一起逃,我不是这么不讲义气的人。”
但不等他们讨论完谁逃的问题,那毒蝎便一点点的朝着他们爬了过来。
“不逃了,大不了我们一起死在这。”
话音刚落下,就听屋外传来声yīn冷的声音:“没我点头,谁都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