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冬至后一日。”
江鹤手里的发簪瞬间掉落,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他的眼眶也跟着红了,先是狂喜而后就开始哭。
从生辰到痣,每一处都与小妹寄回的家书中所述一模一样,那也是他收到的最后一封家书。
她清楚明白的写了,冬至后临盆,产下一女,小名为秋。
江鹤捂着眼,哭着哭着就毫无形象的跌坐在了地上,“是你是你,真的是你,我该早些认出来的,你与她是如此的像。”
林梦秋有些无措,一边是夫君躺在玉chuáng上或有生命之危,另一边则是江鹤让人难懂的言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辈,您这是怎么了?若是无事,可否先替我夫君除去那毒物。”
江鹤哭够了,终于赤着足从地上爬了起来,上前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林梦秋自然是要挣扎的,可他的力道却重的让她挣不开。
“前辈!您这是做什么?”
“不,不对,你不该喊我前辈,而是该喊我一声,舅父。”
第83章她叫江玉儿
林梦秋彻底的愣住了,“前辈,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的母亲姓宋,舅父皆在苏城,您是药王谷的后人,与我天南地北,如何攀得上至亲。”
“你且等等。”
江鹤这会也顾不上什么蟾蜍了,jiāo代了冬青让他将蟾蜍收好,就赤着足一阵风的跑了出去,因为慌乱甚至还险些撞翻了屏风。
林梦秋的脑子一团乱麻,其实她是有些怀疑的,她与宋氏长得不像,奶娘还安慰她,说是女儿像父亲,男女的骨骼略有不同,别人都说她像林父,她也就信了。
而且她与弟弟林晏书长得极像,每每有这样的念头,都被她自己给否定了。
但前世的事,以及今生宋氏待她的态度,她都有过怀疑,她真是宋氏所出吗?
若是真的,为何她会如此狠心呢。
可突然出现个舅父,她又觉得内心受到了冲击,养她育她的林家,难道不是她真的家吗?
那她的生母又会是谁。
林梦秋觉得整件事都荒唐极了,她无所依仗像是河水中的一叶孤舟,失去了方向,只能将自己缩在玉chuáng前,好似离沈彻近一点,就能感觉到安心。
沈彻从混沌中清醒过来,艰难的撑着玉chuáng想要坐起,他方才竟然感觉到了钻心蚀骨之疼。
不是别处,而是他这多年没有知觉的腿,感觉到了疼。故而即便再离谱的法子,他也不舍得喊停。
但这不代表他不知道周围发生的事情,从林梦秋失控的朝他奔来开始,他就后悔了,不该让她看见的。
看见他如此láng狈的样子,如果可以,他希望做她的光,做她记忆中鲜衣怒马的少年,永远都是无所不能的样子。
直到那句舅父,将沈彻从混沌中惊醒,看着林梦秋彷徨无措的样子,他朝着她伸出了手。
“秋儿,我在。”
就像当年她命悬一线时一样,沈彻永远都会在她的身后。
两人的目光相触,林梦秋那颗躁乱不安的心,瞬间就平静了下来,伸手缓慢的触碰到了他的指尖,而后十指紧扣。
不论发生什么,不论她到底是谁,沈彻都会在。
没过多久,江鹤又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他的眼眶有些许发红,手里捧着个木匣子,看上去里面的东西对他很是重要。
“你打开看看。”
林梦秋依旧坐在玉chuáng前没有动,看着江鹤的目光中透着戒备和质疑。
这让江鹤漏出了几分受伤的神情来,但这不怪林梦秋,不管是谁,突然冒出个人说是你舅父,想必都会有如此反应的。
“里面没有什么危险之物,只是一封家书,有关你的身世,你可以打开看看。”
林梦秋回头看了眼沈彻,江鹤急忙的道:“你放心,那蟾蜍的汁液对普通人有毒,可本就身中剧毒,此举是为了以毒攻毒,他不会有事的,我拿性命担保。”
“以毒攻毒?不是腿伤吗,我夫君怎会中毒?若真有毒,为何连文大夫都没能诊出。”
“这是种极为罕见的毒,应是从他生母体内延续的,时缓时急,与他本身的脾性有关,他越是嗜血愤怒,毒就会越深,直到完全癫狂不受控。”
有些曾经想不通的事,林梦秋突然就明白了,为何沈彻受伤之后会性情大变,为何最后会失控到疯魔,并不是他的本性真的如此嗜血。
而是他体内的毒,有人在不停刻意的刺激他,将他bī入绝境的深渊,bī着他疯魔。
不仅是要他死,还要将他彻底的毁掉。
若江鹤所言非虚,这毒是沈彻出身就带着的,说明那人不仅恨他,还恨他的母亲。
那个人到底是谁?用心如此之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