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秋真是对这个苏禾好奇极了,殿门紧闭,沈景安看着还未与她谈完的样子,两人便转头到书房等他。
虽然她心里抓耳挠腮的想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但这是别人的私事,她又不好意思问,只能睁着一双眼好奇的四处看。
沈彻如今已经将她的小心思摸得透透的了,光是看她大眼睛呲溜转,就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东西,轻笑了声,朝她招了招手,两人贴的很近在咬耳朵。
“想知道苏禾的事?”
林梦秋乖乖的点头,而后谨慎的回头看了一圈,在别人的地盘说别人的私事好像有些刺激,等确定了房中无人,才期待的看着沈彻。
“想。”
沈彻的手指不似她的柔软,最是喜欢把玩着她细白的手指,尤其是那粉嫩嫩的指甲,这会便轻轻的摩挲着,拿墨染般的眼,看着她不说话。
林梦秋就懂了,这人又憋着坏心眼呢,可这不在自己家,即便屋中只有他们两,也总觉得有种会被人看见的羞耻感。
她飞快的凑过去,勾着沈彻的脖颈飞快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还因为紧张咬到了他的唇,与其说是亲不如说是撞。
虽然亲的有些疼,但沈彻依旧心情很好,“这里不方便,先记着起。”
而后拉着她挨着自己坐下,简单讲了苏禾的身世。
“她姓苏,你仔细想想可有印象。”
沈彻这么说,便是这苏家不简单,林梦秋仔细的搜寻与苏家相关的记忆,却想不到朝中有哪位姓苏的重臣,只能摇了摇头。
刚摇头,便感觉到额头被轻轻的点了点,又给了她提示:“圣文皇太后。”
一听这个,林梦秋瞬间就想起来了,圣文皇太后是个了不得的奇女子,她陪着先帝上战场打江山,先帝病重时更是代为处理朝政。却一生未留下孩子,抱养了妃嫔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儿子教养长大。
被她所抱养的便是当今圣上,待到先帝驾崩之后,明明就立有太子,却以太子年幼为由继续垂帘听政,就连军政大权也都掌握在她的母家手中。
当时的朝堂便可用‘外戚专权’来形容,而圣文皇太后便姓苏。
苏禾是她嫡亲的侄孙女,因为她膝下无子嗣,深宫内苑孤寂,她便将苏禾带进宫养在了身边,当做亲孙女一般的宠爱。
苏禾便与沈景安等皇子自小一块长大,甚至一同在南书房读书,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
直到圣文皇太后病逝,成帝亲政,头件事便是要收拾苏家这个外戚。
墙倒众人推,苏家鼎盛自然树敌众多,当时正值西北战事吃紧,苏大将军战败,竟被搜出证据说他通敌卖国,成帝大怒将其下狱问斩。
本是满门皆要抄斩,但成帝刚亲政又收拾了他的兄弟,为了不让臣子们寒心,也是顾念旧情,下旨令男丁充军女眷被罚掖庭。
一夜之间,苏家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宠臣,跌落泥泽,成了最为卑贱的宫人。
而苏禾这朵曾经要人追捧的富贵花,也成了随便何人都能欺凌的路边草,在掖庭做着最累最苦的活。
沈景安在掖庭找到她时,她险些被宫女推进水中淹死,即便救上来后也不肯见他。
小苏禾两岁便被抱进了宫,每回默默流泪着想家,都是小景安跟在后头安慰的她,从小她便最喜欢跟在小景安后头跑,一口一声景安哥哥。
这些都被圣文皇太后看在眼里,总爱拉着他们两人逗趣,说待将来长大了,就要为他们两人指婚。
可谁能想到,一夜之间颠覆,所有的情浓爱意都成了泡影。
苏禾从小娇养,就连成帝和曹皇后见了她也是千万的宠爱,成帝宫内没有女儿,便说她是那个小公主也不算大话。
而且她一贯性子要qiáng,虽是女子,却读书写字样样都不输南书房的皇子们,家族覆灭后,她的骄傲和自尊注定不愿意面对众人。
尤其是沈景安。
当然不仅是她不愿意见,帝后也不愿意沈景安与苏家人再有往来,即便苏禾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女孩。
那也是沈景安头次忤逆帝后,不吃不喝闭门三日不出,险些病倒,终是bī得帝后点头让他将人带出了掖庭,也bī得苏禾开门见他。
明明是听着别人的故事,林梦秋却比自己经历过还要难过,手指紧紧的揪着沈彻的衣袖,生生给揉皱了都不知。
“苏禾姐姐好可怜。”
她未曾体会过从人上人跌落泥泽的感受,但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明白与至亲之人生死离别的痛苦,尤其是当自己身份低微,所爱之人就在面前,想碰触却又不敢的心情。
她习惯了仰视沈彻,就像琼花与月。
这种心情,没有人比她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