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谁？”如意的话，让程娇落在白清荷身上的视线，瞬间回收，落在了她的身上。
“娘娘……”程娇的目光又凶又狠，如意瞬间愣住了，嘴巴蠕动两下，却不敢再说话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程娇露出这样的神色，像一个盯紧了猎物者的豺狼，与之前一直都温柔和缓的模样截然不同，仿佛张开嘴便可以咬破别人的血管，浑身上下满是攻击力。
“不许动她！”程娇甩开如意握着自己的手腕，伸手拽过她的衣领，在她耳边一字一句，轻声却坚定道：“不论我是否离开皇宫，都不许你动她！”
说完后，她甩开如意，大步向白清荷走去。
如意的这个建议，让她彻底冷了心。
原来在如意的心中，人命竟是这样不值钱的东西，如意接二连三地踩着她的底线，已经让她忍无可忍了。
程娇回到白清荷身边，白清荷什么都没有多问，两人一起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如意望着她们的背影，似乎还在回味程娇刚刚的话，神情显得有些愣怔。
过了许久，她突然轻笑了一声，心里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无奈居多一些。
她一直担心程娇到了西凰，会受到欺负，会因为从未经历过磨难，所以不知人间疾苦，将一切想得太过于美好。
她更担心程娇会因为缺失爹娘的疼爱，而对女皇和凤后掏心掏肺，最终将自己伤了个彻底。
不论程娇会因为软弱不堪，而在西凰任人宰割，还是最终，变得和宫中的其他人一样，自私势利，那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在收到凤后的信件以后，第一个反应不是开心，而是抵触。因为冷宫虽然不算是多好的地方，最起码可以保护程娇的天真，让她安然无恙的过完余生。
可到了西凰，那就不一样了，那里各种妖魔鬼怪都有。程娇作为一个突然出现的皇女，占据了那个人人觊觎的位置，就怕到时候所有的刀光剑影都冲着她来。虽说有凤后的保护，丢了命倒不至于，但是一些小伤小痛，总是会经历的。
可能是一直在充满血腥的世界挣扎求生，后来又一直隐匿在黑暗中，陡然遇到了一个会冲她笑，会给她关怀和温暖的人，便一边想着要退缩，一边又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可能是因为这种带着光的人，在这充满冷漠的皇宫和她那黑暗的人生中太难得了，并不想要这种光芒被其他的世俗所淹没掉。
但她也知道，这种略显天真的温暖关怀，可能是因为未受过什么磨难，所以对世界的一切都抱有幻想，抱有期待。
但在刚刚，她却并不这么认为了，因为程娇看着她的目光，凶狠得像一头首领狼，哪怕并未沾染上什么杀气，便已经足够让她瞳孔收缩，忍不住想要后退了。
要知道，他虽然不算是凤后身边最强的暗卫，所擅长的也不是杀人之术。但毕竟，从小到大训练了那么久，也不是随便哪一个人，都可以让她感到有威胁的。
这样的程娇，也许到了西凰，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软弱不堪，任人欺压。
如意看着程娇渐行渐远的背影，整理了一下被她扯乱的衣领，这时从一旁的树上突然跳下来一个黑衣人，她对着如意行了个礼，喊了声“大人”，等着她的指示。
若再不阻止，程娇便和白清荷回到皇宫了，进入皇宫中，她们的人便不容易混进去，将人带走了。
“再等等，”如意摇了摇头，面对黑衣人有些不赞同的目光，她轻笑了一声，回道：“殿下不是说了吗，不能动她身边的那个女人，现在可不是个好时机。”
“可是凤后娘娘那边……”
“主子只说让殿下回到西凰，却没有说一定要什么时候回去。”
见黑衣人皱起了眉，似乎想要反驳什么，如意不耐烦道：“放心，主子既然让我带殿下回去，我便一定会带她回去的。”
“宫里还有我们的人，这几日我会想办法将殿下送出宫，你们便只在这宫外等着接应就好，其他的不用多管！”
程娇和白清荷刚入宫，便迎来了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的栾青玉，从她出了冷宫到现在，程娇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她了。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会时不时的来冷宫，和大家一起聊天玩闹。后来，大家都怕她常出入冷宫会被说闲话，甚至引起陛下的不喜，便都劝着她不要再过去了。
慢慢的，她便也就不再往冷宫走动了。
“娇娇！我不知道小忆会死，我真的只是想将她送走而已！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她！”
栾青玉一看到程娇，便扑了上去，她拉扯的程娇的袖子，急切的解释道：“我承认我是存了一点私心，怕她的身份被曝光，会与我的孩子争宠。那我也仅仅只是想要把她送的远远的，不让陛下知道而已，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要害她！”
“娇娇，你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忆的身份？”程娇愣了一下，从栾青玉的话语中听出了不对劲。
她不是因为关心小忆，想让小玉过得更好，所以才送她出宫的吗？
为什么她会说，小忆的身份曝光，会和她的孩子争宠这种话？
小忆又是什么身份？
她想起之前，在让白清荷调查小忆身份的时候，她给自己的忠告了。
她说这个孩子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她说在冷宫里，反而能保护这个孩子，不受到迫害。
“所以，小忆的身份到底是什么。”程娇转头，看向了白清荷。
“小忆是皇兄的女儿，也就是当朝的公主。”白清荷解释道：“但是她的母亲身份低贱，只是一个浣洗房的宫女而已。皇兄被其他的妃子下了药，但他身为帝王，又怎么会任凭一个女人摆布，便忍着药性想要回到养心殿。”
“结果在路上的时候，药效发作的太厉害，正好小忆的娘亲路过，便随手抓了来来泻火了。却不想那一次，竟怀了小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