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拿着木材离开的时候,厨房的人都一脸懵,等她走了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慢慢行动起来。
“刚刚殿下是在干什么,她拿柴火干嘛?”
“不知道。但是她刚刚扑灭火星的速度好熟练啊,看起来好像驾轻就熟一般。不过殿下身份尊贵,为什么会这些呢?”
“听说殿下以前是在东凤那边生活的,估计日子过得不怎么好。”
“殿下脾气看起来很好的样子,虽然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不过态度倒是很随和。”
“她再怎么也是主子,不管脾气看起来有多么好,都不可以掉以轻心。不然要是因为哪里怠慢,而让殿下不喜了,我们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厨房里的这些厨娘,在府中的身份算是比较低等的一种,一般情况下,他们都没有直接面见太女的权力。
但是正是因为身份较低,所处的职业又是一个肥水比较多的地方,大家既能产生互相怜悯的心态,又没有吃喝方面的拮据,相处的倒是挺融洽的。
平时做完饭备完菜,没有事情的时候,他们便喜欢堆在一起闲聊。西尘幽这个太女殿下,他们虽然之前没有见过,却已经有了她不少的关于她的传说了。
厨房里的众人在神情激动地互相讨论着西尘幽的出现,而此刻的程娇,拿到了烧焦的木柴以后,在路上,边走边用小刀削着木柴。
这个小刀是她在厨房里面,顺手拿的。
她边走边削,等到了书房门口的时候,原本两个长长的烧火棍,已经被她削成了好几个小小的炭笔了。
程娇走到书桌前,伸手扯过一张宣纸,完全不需要看着陈玉的相貌,便只凭借着心中的想象,单手在宣纸上涂涂画画。
不一会儿,一个少年的形象便跃然在纸上。
“喜欢吗?”程娇将宣纸拿在手中展开,给陈玉看。
陈玉原本并不带着希望,因为西尘幽的画法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见她这么快便让自己过去看,陈玉心中想着果然如此。
他将手中的书放在书架旁,走过去的时候,心想着:待一会儿不管画成什么样子,都昧着良心夸奖一番也就罢了。
结果当他走到书桌前,真正的看清程娇手中的那幅画的时候,便瞬间愣着了。
他甚至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那幅画,似乎是有些害怕画中的人会突然复活。
这……这也太像了。
明明只是凭借着一个柴火棍,所画出来的话,是因为落笔的手腕力量不同,线条有深有浅,有粗有细。
而这些下笔轻重不一的黑色,最终进形成了一个几乎是立体一样的画像,简直是太神奇又太让人震撼了!
“喜欢吗?”
见陈玉久久不说话,程娇不由又问了一句。
还好她的童子功没有丢,这张素描还算是看的过去。
“啊?”陈玉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画像中移开,这才看了西尘幽一眼。
后一秒,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些什么,点头道:“喜欢!”
似乎是怕西尘幽误会自己敷衍,他再次点了点头,用更加掷地有声的声音道:“非常喜欢!”
“这是你自创的画法吗,我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陈玉有些爱不释手着拿着画像,他对于琴棋书画这些都很感兴趣,而且他天赋也很高,不管学什么,一学就会。
这也就导致他向来目中无人,哪怕是对着自己所喜欢的东西,也经常展示出一种有些不耐烦的心态。
但西尘幽的这个做法,却激起了他的兴趣,而且让他突然产生了一个新的灵感。
其实有些时候,人的固定观念,会让他丧失许多看到更有趣事物的创新感。
比如西尘幽这副画像,用的竟然是烧火棍这种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东西,居然能展现出一个这么优秀的作品。
“不是,是之前跟着一个老师学习的。”程娇摇了摇头,对于自己的这个画像,她虽然觉得画的挺不错的,却也知道还有许多不足之处,毕竟她已经好久都没有提起画笔了。
陈玉觉得,他得重新审视一下西尘幽了。
明明并未在西凰的皇宫长大,却自有一种不卑不亢的气质。
明明根据他的调查,这个太女殿下因为被陷害,被凤后远远的送走保护。而在进入东凤国皇宫之前,一直都是在一个小山村里面长大的,可是却懂得那么多东西。
明明她是在一个男子为尊的国家成长起来的,可是身上却没有丝毫的东凤国女子该有的懦弱气息。
如果说她的思想天生便和西凰国一样,觉得应该女子为尊,却又并未因为自己是女子,便真的如传闻一般,好色的需要不停的留下风流债。
这个西尘幽,真是谜一样的女人。
可是没关系,他最喜欢解谜了。
在太女府这段时间,应该不会无聊了。
陈玉看着画像,抿着嘴轻笑了起来。看似对这幅画很满意而不自觉自主的微笑,只有他知道,自己这是因为终于看到了感兴趣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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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府自从丑奴离开了以后,不,应该不能叫丑奴了,那人根本就不是丑奴,那是一个……哪怕脸上有疤痕,都挡不住绝色之姿的女子。
自从她离开了以后,季三少便没少借酒浇愁,刚开始大家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也都不以为季三少会为一个仅仅见过几次面的女子,伤心到这种程度。
可感情这种事,还真不好说。
你喜欢她了,她不一定喜欢你。
喜欢你的,你又不一定喜欢人家。
相处的久的,不一定会相爱。
仅仅见过一两次面的,也不一定就不会肝肠寸断。
季三少便是,爱上了,肝肠寸断了。可人家不爱,一走了之,甚至也许人家压根就不知道,季三少的这份爱,到底有多重。
季甜甜看不惯三哥这副颓废的模样,刚想用什么办法,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结果办法还没有想到,她便也遇到了一件事。
为了真爱毅然决然逃婚的张芝芝,过来找她了。
“甜甜,我后悔了,我后悔跟那个男的走了,她根本就不爱我!”看到季甜甜的第一瞬间,女子便抹着眼泪控诉道。
“怎么了,芝芝姐?”季甜甜急忙跑过去,将她搂在自己怀里,拿出手帕不停的替她擦眼泪。
“发生什么事了?”明明才离开不过几月的时间,张芝芝现在的容貌便憔悴的不像话,皮肤也黑了些。而且穿的也都是一些过时了的衣服,看起来落魄的不像话,完全没有之前那种娇娇小姐的感觉。
“我和那个长工离开了以后,原本他对我还挺好的。虽然路上苦了些,吃穿住行都简陋,但他总是想办法让我过得更好。吃饭的时候,会专门为我点一道肉菜,行程中,会专门为我订制一个软垫,让我坐着舒适些……”
张芝芝想着两人刚离开的时候,回忆里还带着慢慢的怀念,脸上也扬起了一丝小女儿的幸福娇羞之态。
“这不是挺好的吗?”季甜甜不解的问。
“可是到了他家以后,一切就都变了……”张芝芝的脸色陡然变了,那是一种带着恐惧,带着烦躁,带着歇斯底里等各种负面情绪的表情。
季甜甜向来生活在所有人的保护中,所看见的只有温暖与甜蜜张芝芝的那眼神中所包含的黑暗压抑太过浓郁,只一瞬间便刚季甜甜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家在一个偏僻又穷困的小村子里,他家中还有一个断了腿的恶毒母亲,自从我去到他家以后,便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我那个断腿婆婆,每天天不亮就指使我起床干活!都午夜了还不允许我睡觉!每天吃的比家里的牲畜吃的还差,还动不动便用棍来打我!刚开始的时候,那个男人还劝两下,后来便和他妈一起来打我!”
“我在他家,当牛做马,没日没夜的做活,他竟然还有脸说,说我没有以前的风韵了!我在家也是当大小姐的,去了他家便连个奴隶都不如,我还怎么保持原来的美貌?!而他呢,喜新厌旧,听从他妈的话,觉得我干活不利落,要把我卖了,娶一房貌美贤良的妻子!”
“我若是不趁机逃出来,现在便是在那千人骑万人压的yin窝里!”
张芝芝说的时候,可能是想到了那时候的苦日子,脸上的充满了戾气。
季甜甜本来听到张芝芝的说法,还有些同情她,可待听到张芝芝说到长工的母亲是残疾的时候,同情心立刻跑偏了,开始同情那个从未见过面的断腿老人了。
人家都说帮理不帮亲,可是季甜甜,既不帮里,也不帮亲,她只帮助弱小的群体。
不论是装弱,装穷还是装可怜,只要是在她心目中,是弱小的,便总能引起她的同情心泛滥。
于是她非但没有像张芝芝想象的那般,去安慰她,反而道:“芝芝姐,你丈夫家里本来就穷,你去做些活计也都是正常的,总不能让残疾的婆婆去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