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苏毅带着一帮喽啰来到操练场上,经过昨日的清扫,操练场上的杂草除的干干净净,几头半死不活的羊也被苏毅赶去了后山,专门划出块地圈养起来。如今寨中存粮不足,一旦断粮,容易引起喽啰们的哗变,来到这个世界还没多久,苏毅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一群小喽啰的手里。
看来月末之前得带着这帮土匪下山搞创收了,可看着操练场上那群东倒西歪的喽啰,苏毅心里也没底,就这几个货带下山,是他们抢人呢,还是送去给别人抢呢?
方圆百里内没什么村庄,由于这寨子建的偏,附近也没什么商队可以掠夺的,这纵横山脉内倒是藏了很多山寨,甚至还有不少胡人部落,可以桃花寨现在的实力,别说打劫人家,送上去给别人塞个牙缝都不够。
“咚”的一下,一个小喽啰拿着把短木弓在操练场上欢快的玩耍,苏毅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六米远的靶子射歪了五箭,还有三箭干脆直接脱靶。
这帮小喽啰得操练一番才行,装备差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帮家伙的素质实在太差,山寨中能打的也就刘宏、刘十三两兄弟,外加一个半吊子的何奎,其余众人,说难听些,也就比一些村民多点匪气罢了。
经过一番挑选,除去那些歪瓜劣枣,四十二个土匪只剩下三十人勉强符合苏毅的标准。十人为一什,这三十人共分成三什,分别由刀疤男、刘十三与何奎领队,三人为什长,余下的十二人负责日常的放哨和站岗。
将桃花寨的土匪分好队后,苏毅也开始组织这群土匪进行军事训练,这天,桃花寨难得的飘起了肉香味,在苏毅的示意下,何奎带着人去宰杀了几只羊,烹煮好后让众土匪报餐了一顿。
土匪们精神饱满的站在操练场上,等候着苏毅几人训话,因为苏毅杀羊犒军之举,土匪对他的忠诚度提高了不少,要知道,不管是之前的桃花寨,还是其他山寨,除了头领外,余下的土匪很少能吃到肉食。
苏毅才当上寨主,整个山寨的土匪都享用到了羊肉。土匪们的想法很简单,世道乱了,日子也不好混了,当土匪不就是为了有酒喝、有肉吃、不挨饿吗?既然苏毅能对他们做到一视同仁,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从今往后,苏寨主让俺们干啥,俺们就干啥,让俺往东,俺就往东。”这是某个土匪吃饱喝足后,躺在草地上边打饱嗝,边对身边的同伴说的……
做为一个后世的军校生,苏毅用来训练这帮土匪的办法,无非就是部队里的那一套,就眼下的情况来说,是最实用的方法,首先做的是体能训练,由刀疤男三人依次带队,三什土匪绕着操练场欢快的跑着,然后是负重深蹲、俯卧撑……
刚开始,土匪都觉得苏毅的训练方法比较奇特,即使是刀疤男也大感新奇,这种操练方式前所未闻,众人只当是寨主老大吃饱了撑得,大家也就陪着他乐呵乐呵得了,没想到刚练到一半,众土匪开始叫苦连天。
好在苏毅已经在他们中间竖起了威信,这些土匪勉虽然营养不够均衡,但是常年打家劫舍,练就了一副好体格,那些瘦弱的土匪一开始就被苏毅淘汰了。
有几个比较机灵的土匪刚躺下装死,便被督导队用鞭子抽起。
督导队便是那淘汰下来的十二个土匪组成的,他们此时威风凛凛、耀武扬威的看着操练场上东倒西歪的土匪们,只觉得大丈夫当如是,就该拿着鞭子抽人,抽着抽着就觉得自己有种当上军官的感觉。
体能训练一结束,便开始负重练站姿、练队列和练正步。
一天下来,众土匪怨声载道,不满的唏嘘声此起彼伏,如若不是苏毅宰了几头羊犒劳他们,给他们留下不错印象,这帮土匪恐怕早就反了。
到了傍晚,苏毅派人给操练场上气喘吁吁的土匪们端出了热腾腾的米饭,虽然没有多少下饭菜,但是土匪们还是兴高采烈的捧起了米饭,之前对苏毅产生的怨言也都一扫而空。除了少数富贵人家外,普通人都是一天两餐,一天享受三餐在以前的桃花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这些土匪其实想的也简单,既然寨主给他们饭吃,那就什么都听寨主的。
“吃饭很开心吗?”苏毅这时也出现在操练场上,他环视一眼众土匪,慢悠悠的说道:“想要有饭吃,过上你们心中梦寐以求的生活,就必须练出点本事来!纵横山脉内山寨林立,土匪、流寇数不胜数,如果你们不能打,那么下场只能成为别人的俘虏,充当他们的奴隶。”
原本嘈杂的操练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就连一向对苏毅不太服气的刘十三也讶然的看着他。这时,一名上身赤裸的土匪问道:“寨主,那你什么时候教我们武艺,那种能一刀砍死贾老二的高超武艺。”他话音刚落,不少土匪都高声附和,在他们看来,苏毅能将贾老二一刀毙命,肯定是练过某种高深莫测的刀法。
这个时代的人是尚武的,在这群时常以命搏命的土匪中更是如此。他们对高深的刀法和剑谱有着无比狂热的追崇。
“我不会教你们武艺。”苏毅盯着土匪们冷冷的说道。
众土匪有些失望的低下头,苏毅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不教你们武艺,并不是我不想教,而是没那个必要。”
他顿了一声,看着疑惑不解的众人继续说道:“你们的那些武艺已经够用了,知道为什么朝廷会称我们为土匪吗?不是因为我们不能打,打不过他们豢养的军队,而是因为我们缺乏纪律性。纵横山脉内的悍匪不少,在这种环境下能够活下来的人,都是悍勇的人物。”
听到苏毅的这番话,以何奎为首的一群土匪个个兴高采烈,而刘十三和刀疤男则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土匪、流寇常年刀口舔血,在恶劣的环境中以命搏命,他们实战经验丰富,凶悍程度尤在官军之上,甚至不少人的单兵作战能力比大秦精锐的军队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小队人马的混战中,他们可以取胜,但每逢他们和官军大规模的作战,却往往一触即溃,不战而退,这种就是朝廷眼中的乌合之众。”
呆坐在一旁的刀疤男眯起了眼睛,他在边军呆过,知道官军和土匪的差距在哪里,土匪缺乏组织、纪律,无法协同作战,一旦发生混战,很难成编制的进攻,往往各自为战,最后被官军杀的四散逃命。
“我让你们站队列,练站姿,在很多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卵用。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之所以这么操练你们,就是想让你们变得令行禁止,战则同战,进则同进,做到进退如一!任何时候,不管你们身处的环境有多恶劣,队形不能散乱,一定要保证成编制的进攻,听从主将的命令,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征服周边的山寨,震慑他们,放心大胆的打劫过往的商户,洗劫各地的豪强。小打小闹,抢劫一些没有油水的农民百姓有什么作为?能发财吗?不能!看看纵横山脉的外面,那些庄园、屋堡,以及胡人部落,油水有多足,要抢就要抢他们,明白吗!”
“明白!”操练场上的土匪们沸腾了,他们眼神炙热,大声欢呼,仿佛富贵的生活就在眼前。
看着这一幕,苏毅心中忽然有些悲凉,然而,身处乱世,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吱呀”一声,某个屋子的门忽然打开,探出一个长相秀气的男子,他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苏毅,那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子,半响他转身关上房门,屋内传来几声低沉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