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安静的晚上。
西格尔小镇,一间旅馆房间内。
乔治正坐在桌前,愉快地吃着夜宵。
而在桌上,则琳琅满目摆足了各色酒水以及当地特色小吃。
但有一点显得诡异的是,尽管乔治不断吧唧着嘴,手上动作亦是不停送食,但若仔细看他双眼的话,却像是看一个失明者。
若非他时而咧起嘴角轻笑,时而皱眉似是沉思,定然会有人以为这家伙是某个超凡生命的傀儡。
然而。
实际上,乔治却是在“观影”——影片名为《海边镇民平淡而枯燥的夜生活》,又名《你绝对想不到的偷窥者视角合集》。
而在乔治的视野中——
此时正是一片朦胧星光笼罩下的泥石小道。
小道一旁,是一处孤零零的简陋房舍。
房舍算不小,坐落有一个方块小院,以及朝向院内的一大一小两间平房。
“吱呀”一声,大房房门打开,一道窈窕身影端着一木盘餐食出来。
借着星光与屋内亮光,以及乔治拉近了一米内的360度无死角视角距离,他可以清晰地看清木盘上的汤菜,和端盘之人的相貌——正是上午饭馆内的,疑似“中暑”的麻衣女孩。
‘若是没有记错,她应该是叫作安妮。’
正兴致勃勃观影的乔治边吃边琢磨着想到。
想着,视野中的安妮已经打开了院内另一间小房的屋门。
屋内,昏昏灭灭的灯光中。
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正静静躺坐在狭小的石床上,双目如同乔治一般涣散在空气中。
只不过,他貌似是真的失神。
直到房间门打开,他的眼中才重新有了焦距。
看向来人,白衣男子露出一抹极为勉强的笑容:“你来了啊。”
安妮冲白衣男子微笑示意,而后将手中木盘放在石床处一个小木桌上,再将整个木桌端至男子床上:“吃点东西吧。”
“谢谢。”
应了一声后,白衣男子伸出左手,有些别扭地用着汤勺,舀起一勺海鲜浓汤,默默吃了起来。
而安妮,则坐与床边一个木椅上,用一种既心疼,又遗憾的目光,看向了白衣男子右手处。
——在那里,已经空空荡荡,连衣袖都跟着齐根而断,只在露出的半截胳膊处,简单地包扎着浸染了鲜血的绷带。
白衣男子似乎看到了她的目光,也似乎毫无所觉,依旧只是安安静静,不太熟练地用着晚餐。
“父亲明天回港,到时候我向他说明一下情况,你还是养好伤再走吧。”
在氤氲灯光下,默默看着白衣男子吃完最后一口后,安妮再次开口劝道。
白衣男子轻轻搁下汤勺,用平静的口吻回道:“安妮,谢谢你的好意,但还请不用告诉格雷叔叔了,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明早就走。”
“怀特,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帮里杰夫叔叔他们报了仇,已经……可以结束了。”
安妮再次劝留,只是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她不希望下次,连这个从小到大玩伴的尸身,都再也见不到。
被称呼为怀特的白衣男子沉默半响,方才悠悠叹气:“就算结束了,也回不去了。海浪不会因为我想平静而停止摇摆,成为超凡者,便是杜绝了平凡,我和你们,已经不是同一类人了。”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怀特故作轻松地说道:“你看,我活了二十年,一直身体健康,这才成为了超凡者不到一个月,就断了一只右手,这是不是很像以前格雷叔叔说过的一句话——沉于海底的,大多是渔夫。说不定,我会比你们都先一步响应海神的召唤呢。呵呵……呵…呵…”
怀特的自嘲没有起到丁点效果,反而让安妮眼前逐渐泛起了泪花。
不得已,他干笑着收了声。
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这次还伴随着强忍着的细微抽泣声。
“怀特……哥哥。”
安妮一下子扑进了怀特怀里,抽泣着呢喃,语气里满是留念依赖和难过。
——天知道她下午从饭馆回来,看到这位从小待她如亲妹妹的兄长,变成一个独臂残疾人后,是多么的心酸难受。
怀特见状,顿时有些慌了神,只能急忙抱住安妮,拍抚着背轻声安慰:“别哭了……”
旅馆房间内。
乔治观看到这便主动结束了,后面说不定就要当场吃狗粮,甚至发生点少年不宜的画面。
他现在可没有吃狗粮加柠檬顺便锻炼肢体的兴趣。
当然,主要还是——特么的没有声音呐!
(╯‵□′)╯︵┻━┻
这不是隔靴搔痒火上浇油雪上加霜嘛!
“唉,为什么不再加个顺风耳,真可惜了这个能力。”
乔治默默咽下一口蟹红酒,甜酒入喉,却化作苦泪。
他突然想起那个风情万种的凶恶大姐姐。
现在想起来,别人好心想要带飞他,他当时也是脑子抽了才会拒绝。
——就算她图谋不轨,有复活做底也没啥好怕的啊,说不定……咳咳,说不定河蟹神兽就网开一面?
收回发散的思绪,重新投入了这次的观影评价上。
——这次天眼buff的观影体验,感觉嘛,就像是在看默片。
他从头到尾看的最长的一段剧情就是——白衣男子吃饭。
本来嘛,吃播还算下饭,但少了最具特色的砸吧嘴声,少了呼哧呼哧的嗦汤咀嚼声,少了享受的夸张吃相和满足神态,这场吃播就少了灵魂,注定味同嚼蜡。
也就是他无聊,还有影片角色有足够吸引力,才让他跟着看完。
“一个是饭馆的安妮,另一个,应该就是那晚点蒙面人了。”
咽下最后一口甜酒,乔治下了断论。
那晚战斗结束后,乔治用过天眼粗略查看了一下——依稀记得,那个蒙面人以一臂作为代价,冲出了包围圈,还顺便换了敌方一人。
再详细些,他就不清楚了。
当时光顾着看天上……咳咳。
面不红心不跳地回了神,乔治再次放飞了视野。
这一次,看的是海上冰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