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闻玄洗漱完便朝着少年的房间走去,敲了敲门,没有人来开。
闻玄默想,少年从不赖床,这几日赶路也从未迟起,难道,是生病了?
径直想要推门进去,谁知门从里面上了锁,闻玄大惊之下,连法术都没有用,直接一脚踹开了门。屋内的锁应声而落,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公子!”
闻玄的声音里有焦急,有恐惧,有疑惑,又有些期待,多期望少年从屋里不知什么地方应一声。
然而,没有,没有人回答。
闻玄在屋里转了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匆匆去了卢子安的房间,门都没有敲,直接推门而入,同时大声说道:“子安兄,公子不见了!”
说完才发现,卢子安、卢子毓和孟嘉正聚在茶案前,不知说些什么,听到闻玄的话,都大吃一惊,往少年的房间跑去。
四人又一起在房间里搜寻着,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直到卢子毓掀起了床榻上薄薄的褥子,叫了起来,“兄长,快来看!”
四人聚到床前一看,竟是一个阵法。
卢子安道:“移形阵?”
卢子毓和孟嘉都摇了摇头,他们对于阵法符咒,并不了解。
闻玄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对卢子安点了点头,“子安兄,有人劫走了公子?”
卢子毓道:“谁呀?要劫不早劫,都跑到兀南镇了才劫。”
卢子安不言,看了看闻玄。
闻玄此时也疑惑万分,说:“我一早来叫公子,门是从里面锁的,我是踹了门才进来的,进来时屋里一切如常,谁敢谁又能在我闻氏地界上劫走一个大活人呢?”
孟嘉道:“我们还可以再使用这个移形阵,跟去看看那位公子被移到哪里去了吗?”
卢子安摇了摇头,“移形阵,只能用一次,现在已经失效了,看不出转移的目的地的。”
闻玄道:“这个阵法极耗灵力,使用之人即使灵气充沛,三天也只能使用一次,更何况还要再带一个人回去,这个人的法力不可估量。”
卢子安点了点头。
孟嘉道:“现下怎么办?没有了那位公子,我们又去哪里找那座荒山?”
不知为什么,闻玄突然想起少年在手心里写的“凶”字,眼前几乎一黑。
卢子安道:“没有那位公子引路,确实没有办法寻找那座荒山。不如这样,我们兵分两路,我和孟嘉去周围寻找是否有如公子所言的荒山,阿玄和子毓,去寻找公子。”
四人皆点头称是。
卢子安与孟嘉骑了马离开,闻玄与卢子毓坐在雅间里商议。
“阿玄,那位公子过目不忘,阅尽我卢氏藏书,你可知道?”
闻玄:“我见识过了。”
“你可知他是否精通奇门遁甲之术?“
闻玄想了想说,“不确定,但他似乎格外钟爱推衍术,好几次我都看到他在研究推衍术。“
卢子毓一脸的不爽,“我觉得,就是一种感觉,我觉得,如果那位公子不想走,什么阵法也困不住他的。”
“你的意思是,是他自己愿意跟着走的?”
“对,或者,什么人用什么事说服了他,或者胁迫了他。”
“那又为什么在我闻氏地界才劫走他?路上有大把的机会啊。”
卢子毓露出一个看热闹的表情,“问贤弟你喽~”
闻玄语塞。
两人讨论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便又回到了少年的房间,第三次细细搜索,依然没有什么收获。闻玄找到那把被自己一脚踹得几乎粉碎的锁子,捏在手里,恨不得捏出水来。
午饭后,闻玄有些坐不住了,秘密发出命令,让闻氏埋在各大世家的钉子都好好探听一番,能用移形阵把人移走的,绝非普通的修行人所为。
卢子毓却悠哉游哉,反正他并不喜欢这位博闻强识的公子,灵华之事他也不太上心,有卢子安在,这些事情还轮不到他操心。
博陵崔宅。
宅院深处的秘密水牢中,少年被金刚链紧锁着手腕和脚腕。
水牢中的水肮脏不堪,时不时还有硕大的老鼠从少年身上蹿过,这些老鼠吃惯了人肉,总想上来噬咬少年,却一只只地畏怯于少年身上的气息,不敢造次。
崔逸臣站在水牢之上一个突出的平台上,手扶着青石栏杆。一脸恨意地看着少年,恨不得将他生吞下去。
“听说几大世家很优待你啊,我可没有那么好的涵养,你一天不说出灵华的去处,就一天不要想离开这里!”
“是不是你盗走了孟氏伏羲炉里的灵华?你好大的胆子!”
“灵华天下人所共求,说,你做了什么!”
“我千年崔氏,还能坐看你偷了灵华?你当我们崔家人都是死的吗!”
少年的面色有些苍白,但并无任何表情。
这副面孔更激起了崔逸臣的愤怒,他像一只咆哮的野兽一般,冲着少年大喊:“你已经在我水牢之中,还有什么倚仗?赶紧求饶磕头,供出灵华去处,也许我还能从指缝里漏出你那条狗命!”
几只肥老鼠悄悄上前,想要咬住少年的脖子,却在牙齿触碰到少年皮肤的瞬间,如被电击般飞了起来,落入水中。其它的老鼠见状,纷纷停留在水牢边缘的狭窄缝隙中,不再上前。
崔逸臣咬牙切齿地对身后的人说:“阿福,取青竹来。”
那个叫阿福的年轻人,眼中突然现出恐惧的神色,却也不敢违抗崔逸臣,行了礼便出去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他抱了一个硕大的蒙着青布的笼子进来。
崔逸臣揭开了青布,竟然是一只巨大的青蛇。这蛇有两个脑袋,都嘶嘶地吐着信子,尾巴不时地晃动,发出啪的声音。
崔逸臣刚打开笼门,那双头蛇钻出小门,从空中飞跃起,落入水牢之中。
少年面不改色,依然低垂着眼帘。
那双头蛇在水中游动,却也没有立刻冲上去,而是慢慢地靠近少年,用如巨绳般的身体一圈一圈地缠紧了少年。
少年的身体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巨痛,似乎腰胯部的骨头已经全部粉碎了,而双头蛇不断地将身体更紧的缠起,少年连气都快要喘不过来了。
阿福道:“少主,他可不能死啊。宗主……”
崔逸臣横觑了阿福一眼,“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也扔下去。”
阿福立刻噤声,后退了两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