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八章辛苦了

  清晨,一束光无声的遛进屋内,灰尘随空气的流动,在这束光中若隐若现。它不断地移动,最终,落在林默媗的眼睑上。她醒过来,眼角的湿润感真真实实。林默媗在怎样的心情中醒来,她不记得了,她有些忐忑,但害怕着什么她也不知道。晚上和母亲打电话的时候,她并没有和母亲说什么。她不想要母亲担心她是真的,可她不知道该和母亲从什么地方说起也是真的。

  有时候在家人面前,在外面越是受了委屈,越是不愿意和家人说起什么。有时候外人说的一句话可能你自己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委屈,可是如果是家人,就会觉得委屈受伤。并不是我们真的有那么脆弱,而是我们的内心在向家人撒娇,渴望得到安慰。

  她起身洗漱,站在镜前,愣神发呆。良久,才像惊醒一般,迅速的洗了脸刷了牙,可是刚才想的是什么她也记不清是什么了。

  吃罢饭后,林默媗一个人走在上学的路上,一个人走的时候就会想到很多很多。还会想起从前,会想到以后,也会幻想自己有一种超能力能救自己所爱,也能过自己想要的平凡人的生活。可是,当来到学校门口,一切依旧是眼前的模样。

  她来到自己的座位上,转头看向了身边空荡荡的座位上。她拿出手机给霍楚阳发了个短信:保护好自己,等你回来。对于她,今天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如果是以前的话,她的身边一定会有沈倩和金媚雨两个人在她身边助阵,现在她的身边已经换了人,真的是人走茶凉,公交车下了人,又上了人,何时有个能一起走到终点站的人呢?

  可是,于海莅今天并没有来,这也不足稀奇,毕竟他也不是傻人,现在的他一定忙着去掩盖自己的罪行了。林默媗只求霍楚阳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在于海莅收拾完全部罪行时,他们能够赶到。

  霍楚阳一上午都没有回来,也没有回林默媗的短信。直到下午时,于海莅被辞退的事情传遍了学校,因为他多年来一直在干这样的事情。知道这件事,班级的同学一阵欢呼,而那些在于海莅那里补课的学生,也大大舒了口气。后来同学们问道,才知道这些人都是被老于强迫着去补课的,他们为了获得安生的高中生活,而选择了迁就......

  林默媗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然而霍楚阳还是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回来,也没有回短信。夕阳落在学校那条长长的道路上,林默媗不知低头思索着什么,出了校门后完全没有看到站在校门口的霍楚阳。他袋子一个黑色的帽子,缓缓走了上来。他来到林默媗的身边,一边将帽子扣在了林默媗的头上,一边柔声问道:“想什么呢?”

  林默媗一惊,停留在原地,转头看向他,良久才说:“你这一天去哪儿了?短信也不回。”

  霍楚阳一脸无辜说:“我忙着配合教育局的问话搜查什么的呀。”

  林默媗点了点头说:“那辛苦了。”然后,闷声向前走去。

  霍楚阳低头偷偷一笑,又追了上去说:“我看到你的短信了,但......”他顿了顿说,“我是故意没回你,让你担心我的。”

  林默媗再次停了下来,斜倪着他,然后低头别扭地说:“谁担心你了?”然后她抬头没好气地地说,“这事回头好好和我说一说。”

  霍楚阳点了点头,跟上林默媗的步伐一起向前走去。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这曾经是林默媗幻想和金浩雨走在一起的模样。她抬头看向霍楚阳,他也低头笑看向她。现在呢,身边站着的不是她曾经喜欢的人,遗憾吗?林默媗现在依旧没有搞懂......

  解决完了这个难题,贫困补助金又回到了林默媗的手里。在这个周末,林默媗和霍楚阳去看了仍在接受调查的于海莅。于海莅眼里依旧张狂,容不下任何人。他看到林默媗以后暴跳如雷的大喊着:“你已经影响到我的生活了,我的工作没了,我的孩子怎么办。”

  林默媗漠然地看着他说:“您身为人父,有着自己的孩子,我从没想要伤害您的孩子,可是将心比心,您这样对待其他孩子,他们的父母会是怎样的心情呢?您身为人父,以身作则,难道您希望您的孩子将来和您一样做这种苟且之事吗?您身为人父,应该以的孩子作为软肋,做什么事都应该为您的孩子考虑。把您的孩子推向无边的黑暗的人不是我,是您呀!”

  于海莅气急败坏的大声说:“闭嘴,我告诉你,我就算是下地狱,也要拉上你!”

  林默媗眼帘下垂,冷冷的看了于海莅最后一眼吐出几字:“死不悔改。”然后对身后的霍楚阳说,“我们走吧。”

  那天来的,不只是林默媗和霍楚阳,还有张磊。他在于海莅那里投入了那么多的钱,就在快要拿回来一点时,一切却灰飞烟灭。他虽然不喜欢老于,可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利益受损。

  于海莅阴冷一笑对他说:“你知道吗,林默媗的父亲是强奸犯......”

  周一的清晨依旧吵吵闹闹,林默媗依旧像往常那样一个人走在上学的道路上,像往常那样幻想,幻想着有着超能力救自己所爱,幻想着过着平凡人的生活。可是事与愿违很多时候越是想要的东西,越是难以得到,甚至是南辕北辙。就像现在如此!

  流言就这么在学校播散开来!人们投来的目光如同一根根针扎在林默媗的心口。还是来了!林默媗深深吸了口气,这样的感觉,她不是不知道,好像就在昨天,这样的目光也曾这样打在她瘦弱的身躯上。可是在举报于海莅的那一刻,林默媗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而且,林默媗告诉自己,不能重蹈覆辙,像过去那样任性,一走了之。她要考法学,用自己正真的实力去就自己的父亲。

  林默媗抬起头,直视前方,挺直了腰板,就像那一天,父亲走向审判席,做最后的陈述那样的坚定和无畏。这时,霍楚阳走了上来,在众人的目光下将手放在了林默媗的头上。

  林默媗回过头对上了霍楚阳那笑眯眯的眼睛。他总是这样,无论遇到了什么事都会这样笑着看着她,这让她感到安心。林默媗无声地笑了笑,只是很无力。林默媗不愿意将自己的懦弱展现给别人,可是在霍楚阳的面前她却希望有时候他能揭露她的伪装,一眼看到她的伤痛与懦弱。然后去安慰她陪伴她......事实证明他做到了。

  班主任又一次被换掉了,这次是由林默媗的英语老师带领他们这个已经被老于摧残的班级。英语老师姓李,是个温柔善解人意的老师。刚与霍楚阳到达了班级,林默媗就被叫到了办公室。

  “默媗,”李老师一看到林默媗走进了办公室亲切的叫唤着,“来到这边坐。”

  林默媗来到李老师面前,恭恭敬敬躬了躬身子,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李老师满脸心疼地看着林默媗,久久不肯开口。林默媗被看的不自然就尴尬的张了张嘴问:“老师?您叫我来干什么呢?”

  李老师笑着低了低头又看向林默媗说:“看我,见到你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呢。”她的声音越发的温柔说,“默媗啊,于老师和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早上我也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父亲的事......”

  林默媗也不知怎的,就是想要问一句,好像李老师就是那个她心目中一直以来想要依靠的可靠的大人:“老师,您觉得是真的吗?”当话说出口时,林默媗又后悔了,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人们对自己父亲的那些坏猜想,此时此刻,多一人不多,少一人不少,又何苦知道人们的真实想法,反倒让自己伤心呢?

  “如果,默媗说你父亲不是那样的人,老师就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李老师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的犹豫。

  林默媗一下鼻头一酸,低下了头,不去回应李老师的目光。

  “默媗,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的苦,在没有大人的帮助下对抗这样的人是多么无助,也一定怨恨老师,不愿意再相信老师了。可是默媗......”李老师抓住了林默媗的手,温柔地说,“老师想说的是,并不是所有老师都是这样的坏呢,老师们依旧是你能依靠的大人之一,所以希望你依旧还能相信老师们。孩子,这么久以来,辛苦了。”

  李老师的话音刚落,林默媗就潸然泪下,有时候话语的力量不在于它多么的动听,而是它是否能直击一个人的心灵最软弱的地方。有时候一个人的举动并不是惊天地泣鬼神才可以打动别人,而是她知道你最需要的是什么......林默媗是真的很无助,只是在一路走来的过程中,这一切的心酸都在期盼希望的到来中慢慢磨灭,当一切真的扛过来时,偶尔不经意地回头,心情就如同土崩瓦解,然后就会变得脆弱不堪。就在那一天的早晨,林默媗在李老师的怀中痛哭着,将自己的委屈全部都发泄出来。每哭泣一次,林默媗的内心才会慢慢变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