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三十九章厌恶

  流言被疯狂的流传,林默媗的父亲是强奸犯的事情,被人们不断夸大,开始越来越多谩骂的词汇落在林默媗父亲的身上,甚至林默媗的人格也开始遭到了质疑与辱骂。越来越多的白眼与指指点点在林默媗的身边存在。尽管林默媗不断地告诉自己,她要为了父亲与母亲学会隐忍。可是,她依旧回想起父亲坐在审问席上,那些旁听者的冷言冷语,回想起姑姑的冷嘲热讽,回想起同学们之间的议论纷纷,每到这个时候,她就又开始恨了,恨金媚雨的不信任,恨金媚雨的无情。可是,越是恨越是能想起以前的种种,种种的幸福瞬间,种种的陪伴,所以才会越痛苦。

  林默媗从办公室回来后,就变得很沉默,霍楚阳这才发现有时候在自己是多么的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只能是最简单的陪伴,却没有能力将纷纷扰扰,让人痛苦的语言彻彻底底的清理干净。霍楚阳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有些束手无策。但是,霍楚阳绝对不会让林默媗一个人。林默媗在操场上跑步,霍楚阳就陪她跑步。林默媗一个人去吃饭,霍楚阳就陪她去吃饭。林默媗去上厕所......

  “你干什么呀,一直跟着我?”林默媗转头停了下来对身后的霍楚阳说。

  这猝不及防的一停,让霍楚阳和林默媗撞了个满怀。霍楚阳挠挠头说:“这不是怕你孤单嘛,所以到哪里都陪着你。”

  林默媗笑了笑低声说:“你不用跟着我了,我去厕所。”

  “啊......”霍楚阳红了脸,又不自觉的扶住了后脖颈,说,“好吧,我......我在班里等你。”说完,就转身沿着走廊,在林默媗的目光中不自然的走去。

  林默媗浅浅笑了一下,心情好像不再那么糟糕了呢。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班会课,李老师站在了讲台上语重心长的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希望可以带领你们一起走到毕业。在这之前,你们所受的委屈,老师都知道了,但未来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就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今天早上,我听到了很多流言,我想说的是。你们都是被压迫过的孩子,自然知道这种被人压着的感觉不好。所以,我要一点点纠正你们,善良的温柔的对待每个人,所以不要去做那个施压者。好吗?”

  大家自然知道,李老师说的是谁,作为那个传播这个流言的其中一人,大家都羞愧的低下了头,沉默着。或许,就是这样的一句话,班里才很少再有闲言碎语。林默媗后来很少出班级,然后流言便慢慢暗淡下去。只是偶尔有人看到她,才会和身边的人说起这件事。慢慢的高三的紧张的氛围渐渐占满教室的每个角落,人们都投身于苦战高考的苦海之中,又有谁会记得林默媗父亲的事呢?流言就是这样风靡的快,也消逝的快。

  林默媗在霍楚阳的帮助下成绩一点点的提升,她每一天的生活渐渐回到了正轨,她也开始学会了不再意气用事。一切好像已经结束,又好象是个起点刚刚开始......

  而另一边,沈倩的人生开始改变了。没了陈婆婆的帮忙接送沈承又变成了问题,好在她每天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去接送沈承回家。沈季也住回了家中,好似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可是那些伤痛却不能难以磨灭。

  有时候沈倩单纯的以为她开始遗忘过去的种种,可后来她才发现一切的一切只是变成了习惯,而这些回忆就如同浪涌一般,会突然出现在某个时间的十字路口,淹没所有的幸福与悲伤。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倩开始更喜欢一个人呆着,喜欢一个人走在路上,喜欢一个人听歌。刚开始时,知道自己伤害了林默媗和金媚雨,沈倩失去了再次培养一段感情的信心,到后来她开始享受一个人的感觉。

  每天下学打工的路上,都会穿过类似于乡间的一段小路。那里几乎很少人走过,那条路的周围有大片大片的草丛。穿过那条路是一个广场,旁边的被高高的栅栏围起来的篮球场,在秋日的阳光中被照映的寂静而无比荒凉。斑驳的树影随着风的吹动,不断地晃动。沈倩总是喜欢站在栏杆外面,眯着眼睛看向照射下来的阳光。

  那是沈倩最喜欢的一条路,安静是其次的,而是每每路过那个篮球场,沈倩就时常会想起曾经她们三个人坐在篮球场的一边,趁着大家都不在的时候,买一些自己喜欢吃的小零食,说一些女孩子之间的小秘密。

  然而,沈倩并没有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开始否定自己,严重的讨厌自己。从每一件小事上,觉得自己糟糕,开始觉得自己恶心,开始厌恶自己。她时常会梦到林默媗和金媚雨那失望的眼神,还有无理由的吵架,无止境的指责。

  突然,有一天醒过来站在镜子前的沈倩,看着自己让人厌恶的嘴脸,然后崩溃地大哭起来,她捂着自己的脸,蹲在地上这才明白过来,她已经没有办法停下来了,也没有办法再回头了,最终也不会再原谅这样的自己,所以只会越来越讨厌自己。

  如此,沈倩开始每天挣扎在从这种低落的心情中,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每一天只会越陷越深,却怨不得任何人。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所以她查阅了无数的资料,可她还是找不到方法,也无人能倾述。有时候她想就这么一死了之算了,可是每当看到沈承,这样的念头就断了。她学会了怎样在弟弟面前强颜欢笑。

  可是不管她隐藏的有多好,沈承还是会问:“姐姐,你好像重来没有真正的开心过呢。”

  沈倩一征,又挤出一个几近完美的笑容问:“承承怎么会这么说呢?知道和承承待在一起,姐姐就会很开心呢。”

  “就像现在这样,”沈承指了指沈倩脸上的笑容,“姐姐,承承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你的开心呢。”

  沈倩笑容开始僵硬,可她立马换了话题说:“承承今天过得开心吗?有没有和小朋友打架?”

  沈承摇摇头说:“没有和小朋友打架。”然后滔滔不绝地说起学校中发生的趣事,沈倩一一听来,看到沈承越来越开心,她才会露出会心的笑容。

  然而,她的情绪时常的崩溃,时常的低落。有好长的一段时间,沈倩极其讨厌夜晚,太阳一下山,各种各样不好的死亡念头就会袭来,她恐惧着,那种感觉就好像下一秒自己就会心脏停止,然后死去。越来越长时间的神经折磨引发了压力性胃病,她时常想自己这个样子还可以活多久。

  她时常会被自己的心跳声惊醒,她可以听到的不只是心脏跳动的声音,还有各种混乱的跳动一并响起。那种声响大的让她害怕,然而当那个声音逐渐微弱下去的时候,她也会感到害怕。每次这样的时候,她就会感到身体瞬间凉了下来,然后全身发麻。就这样反复折磨到凌晨四点左右,才能睡着。

  后来的她也只能靠安眠药去让自己勉强睡着,她一直告诉自己,她的生命一开始就是为了保护和照顾承承,所以她一直努力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