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小雨!”金浩雨疯狂的敲打着房门,“拜托你开开门,有什么都会过去的。啊,小雨,你开门呀!”
里面只有金媚雨的痛哭声,再没有其他回答。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金媚雨的母亲回来了。“浩浩。”母亲一进门就喊着。
“妈,你快想想办法,小雨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任凭我怎么敲门她都不回答我,只是在里面哭。”金浩雨着急的快要疯掉。
母亲问:“发生什么了?”
金浩雨摇摇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事情有些复杂,一会儿再和您说吧,现在想想办法开门呀。”
母亲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一串钥匙,其中就有一把是金媚雨房间的钥匙。母亲急忙将钥匙插进了钥匙孔。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
金浩雨急忙冲了进去,却看到了眼前这样的景象。房间的窗帘紧拉着,金媚雨缩在床上的角落,面对着墙抓着头发崩溃地哭着。
“小雨......”金浩雨走上前去,轻轻将手放在金媚雨的背上,金媚雨猛地回头,缩的更紧,一边胡乱拍打,一边大声喊着:“别碰我,离我远点,别碰我。”
金浩雨束手无策的收回手,却又不知道双手该往哪里放,他想靠近她又敢:“小雨,不怕,哥哥在这里......”
“离我远点,离我远点!”金媚雨崩溃的大哭。
“小雨,小雨。”金浩雨一把搂住妹妹,“没事的,没事的,哥哥在这里。”
金媚雨情绪更加激动,她咬住哥哥的手臂,又推搡:“出去,出去!你别碰我......”话音还未落,金媚雨就没了声。
金浩雨死死将妹妹搂在怀中,却发现怀中的人已经没了声音,也不再折腾。”小雨?“金浩雨将妹妹拉出怀中一看,金媚雨晕了过去。
金浩雨傻了眼,母亲大喊:“小雨?”两人匆匆将金媚雨送往了医院。
医生说只是简单的情绪激动,毕竟遇到了那样的事,说是要让病人休息休息就好了。
金媚雨昏睡了整整一天,到夜晚时,金浩雨让母亲回去休息,自己留在了医院。为了更好的轮流照顾好金媚雨,母亲就先回去了。
第二天,金媚雨在天未亮就在噩梦中苏醒了过来,她的眼角滑落下了眼泪。她感到被人抓着手,转头一看,惊恐的收了手,又蜷缩在角落。坐在椅子上睡着的金浩雨被妹妹这么一弄醒了过来。
“小雨?你醒了?饿不饿?”金浩雨还有些迷糊没看清状况,只是想到一天没怎么进食的妹妹一定很饿。“小雨?”
金媚雨一头散落在眼前的头发,让金浩雨看不出妹妹的表情。金浩雨伸手去整理妹妹的头发,可金媚雨却躲开了他的手掌。金浩雨从凌乱的头发中看到金媚雨那惊恐和愤怒的眼神,她的全身都在发抖。
“小雨,你看看我是谁呀,我是你的哥哥呀。”金浩雨再度伸手。
金媚雨却说:“别过来,小心我让我哥哥来打你,把你送进监狱。”
金浩雨惊住了,他的手就这样停落在半空。他害怕了:“我就是啊,我就是哥哥呀。小雨,你看看,你好好的看看。”
“你不是,你不是!”金媚雨的情绪又开始激动,金浩雨急忙按了铃。
不一会儿,一群医生走了进来,金媚雨尖叫着:“放开我,你谁啊,哥哥......”
“哥哥在这儿.....”金浩雨欣喜地说,他以为金媚雨认出了他。可金媚雨依旧尖叫着:“放开我,你谁啊!哥哥......”
金浩雨落下了眼泪,他能想象到,出事的那天,金媚雨一定像这样无助的喊着自己。医生给金媚雨打了镇定剂,不久,金媚雨就沉沉睡去。
金浩雨给母亲打了电话,他哭的喘不过气,无法完整的描述一句话,母亲只能匆匆又赶来了医院。
坐在医生的办公室,了解了金媚雨之前的事情后,医生开口说话了:“根据患者的表现,我们初步断定为神经错乱,我们会给她开一些药。这个是心病,急不得。还是需要她自己走出去,平时要注意孩子的情绪,尽量不要让她去想痛苦的事情,要多让她看到美好的事物。”
金浩雨和母亲沉重的走出办公室,金浩雨有些失魂,而母亲让他回家休息,自己进去照看金媚雨。可金浩雨执拗就这么一直在病房外等待着。
等到黄昏,金媚雨终于苏醒了过来。母亲心疼地说:“小雨,我的女儿,你醒了?”
金媚雨一看到母亲哇的哭出了声:“妈,我做恶梦了,我做恶梦了......”
“不哭,不哭,没事了,已经没事了。”看见自己的女儿这么痛苦,作为母亲,自己的也是揪心的疼。
最终,金媚雨还是被击跨了,她开始神志不清,不断梦魇,有时清醒,有时发病叫喊,还有时空洞的看着病房的某一处,一句话都不说。
她总是能梦到在那个梦幻的游乐场,突然就崩塌,陷入无尽的黑暗。而自己如同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自己却动弹不得,只能崩溃的大哭。哭声只能引来无数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撕扯她的衣服。最终,在叫喊声中惊醒。
金媚雨被接回了家中,她清醒时就会在院子里看黄玫瑰,发病时就会将自己关在屋中拉住窗帘谁叫都不理。
后来金媚雨生日到了,母亲和金浩雨为她准备了小小的party,只有他们三个人的party。夜幕降临,乘着金媚雨还清醒,金浩雨带妹妹出了房间,在那个大大的客厅中,所有的灯都关闭了,只有蛋糕上的烛火暖暖的将周围照亮。
金媚雨坐在蛋糕前面,金浩雨和母亲就开始边拍手边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突然记忆中影像的重叠,让眼前变得不真实......
“祝你生日快乐,祝小雨生日快乐。快,许愿。”林默媗说,沈倩在一旁欢呼,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们三个人。
金媚雨闭眼想,希望我们就这样,一直一直幸福下去吧,然后她吹灭了蜡烛。屋内变得黑暗,沈倩急忙打开了灯。
“给,礼物。”林默媗给金媚雨的礼物,“这是我和倩倩一起定做的。”
金媚雨笑着看了两人一眼,边拆边说:“是什么呢?”
小雕塑?金媚雨从盒子中拿出来礼物。这不正是她们三个人吗?
“你不是说,希望我们变成拇指大的小人,装回家吗?现在你的愿望实现了。”沈倩说,林默媗在一旁点了点头。
金媚雨看着手中的三个小人手拉着手,咧嘴笑着,感动地说:“谢谢,谢谢。”
那时的父母很忙,哥哥又在大学,没到星期天,就不会回来。只有两个朋友这么陪着。
“哎,只有你们了。”金媚雨感叹。
林默媗笑了笑说:“哎呀,不要伤感嘛。此刻或许许多人都同你一样以相同的或不同的事情,迷茫着,不安着。生活有时就是这样,吐槽吐槽它的不好,夸赞夸赞它的温柔。就这样带着这份强烈的不安奋斗下去,或许终有一天,我们都会长舒一口气,我带着这些不安也算自己走过了这些艰难的岁月。在这期间,你一定也被温柔以待过。这不是遇见了我们吗?”
金媚雨感动的险些落泪,可她还是说:“哎呦,这不像是你能说出的话呀。”
沈倩笑着说:“是呀,小雨,坏的事情来临时不要逃避,你不让它从你的生命中走过,好的事情怎么到来呢?”
金媚雨点头笑了笑,说:“来,我们分蛋糕吧。”
“小雨?许愿吧。”金媚雨的母亲将她从回忆中拉回。她才发现,原来不是烛光交错,而是视线模糊了。
金媚雨伤感的一笑,眼泪就落了下来:“去年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呢。”但她依旧吹了蜡烛,她说,“我希望从头来过。”她要向前走,她要自己的生活重新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金媚雨都没在犯过病了。一个星期后,金媚雨说:“我想转学。”金媚雨的母亲在这个城市工作,哥哥在这个城市上学。为了更好的照顾金媚雨,金浩雨在自己大学周围找了一所比较好的公立学校。虽然,这和自己曾经所在的学校在一个城市。可是它们分布在城市的两端,如此金媚雨就同意了。
金媚雨的母亲在附近租了一间比较好的房子,而金浩雨也从学校的公寓里退了出来一起住在租的房子里,他决定要保护妹妹,反正这里离自己的学校并不远。金浩雨和母亲将东西都基本搬过去后,就会将金媚雨接下来。
在搬过去的前一天晚上,金媚雨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整个屋子都很黑,只有镜子上的灯光打造着自己,她看着自己及腰的长发,轻轻的抚摸从头到尾。她冷漠的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从抽屉中拿出了剪刀。咔嚓一刀,自己的一缕长发就落了下来,散落的头发落到了耳垂。金媚雨的眼泪夺眶而出,这曾经是她最喜爱的头发。她那么傲娇,如今镜子前的自己却不堪一击。
她咬住自己的下唇,咔嚓咔嚓,割舍了她美丽的长发;咔嚓咔嚓,随之而去的还有她青涩的年华;咔嚓咔嚓,磨平了她尖锐的棱角;咔嚓咔嚓,断了这消逝的友情和青春……
金媚雨放下剪刀,看着自己又短又参差不齐的头发,惨淡的笑了。这是她对自己对林默媗的伤害的惩罚,也是要好好活下去,一切重新开始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