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楚阳担忧的抓住了林默媗的手,林默媗却甩开了他的手,推开所有人,走到了最里面,一把拉住沈倩的胳膊,带她离开了座位。
霍楚阳再次抓住林默媗,林默媗甩开他的手说:“在里面等我,别跟出来!”
霍楚阳担忧的看向林默媗消失的背影,但却不能上前,那是她们的问题,他不能插手解决。
沈倩一路跟着林默媗来到了警察局外面,她喊道:“默媗......”
到了空地,林默媗松开了沈倩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说吧,我们这么长时间没有见,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你也是才知道这件事,对吧。”
沈倩皱着眉头看着林默媗,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最终她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低下了头。
林默媗看着沈倩低下的头瞬间明白了,她来回踱步,生气地质问沈倩:“什么呀,你早就知道了是吧!你早就知道了却眼睁睁看着我的父亲做了十年的监狱。不会吧?”林默媗停顿了一下,“你们一早就串通好了?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沈倩慌忙摇摇头解释道:“不是的,默媗,你相信我,我没有。”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林默媗咆哮道。
沈倩看着林默媗失控的样子,吓到了,她手足无措的低下头,留下了眼泪:“对不起,对不起,默媗。”
林默媗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仰着头,又看向沈倩说道:“原来是你啊,怎么是你呢?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没想到是从一个失望中跳入了另一个失望中。”
“对不起......”
“我不想听到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想到啊,是我最相信的两个朋友,将我变得不幸。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一切吗?十年啊,你知道十年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失去了十张全家福,我没办法去为我的父亲剪去长出来白发,当他出来的时候,我看到的是满头白发,还有堆满脸的皱纹。我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我的父亲失去了什么吗?我的父亲还没能好好养miss,也没能好好的送走它,他没有机会亲手送她的女儿上大学,他和这个世界,没有共同的言语。最遗憾的是,他都没能看自己的母亲最后一眼,甚至葬礼都不能参加。你的对不起,什么都换不回来!”林默媗咬牙切齿的说。
“默媗啊,真的对不起。我只是想救活承承,如果,如果把我哥告上去了,承承,承承就活不下去了。”沈倩紧紧的抓住包包,想要解释着。
“你弟弟折磨你们家那么多年,早该放弃了!”林默媗苦苦一笑擦去了眼泪,犀利的问道:“所以说,现在你弟弟治好了,所以就来告了你哥哥?”
沈倩咬了咬嘴唇,凄凉一笑,泪如雨下:“没有,承承......承承去世了。”
林默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退后了一步,她想忍住的:“所以......所以,”林默媗死死咬住嘴唇,“你用我父亲的这十年还是换了你弟弟的死亡?”
“默媗,对不起,所以我来赎罪了。”
林默媗苦苦地笑着说:“沈倩啊,你真卑鄙啊,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么自私呢?”
沈倩红着眼睛,不明白林默媗说什么:“什么意思?”
“你为了承承,所以选择让我的父亲做了十年的牢。如今,你弟弟死了,你就告了你哥,为了让自己安心吗?”
沈倩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竟然找不到一句话为自己辩解。
林默媗看着远方,渐渐缓和了下来,她看着沈倩一字一句地说:“就像你说的,你的弟弟已经死了。所以啊,到最后都没有守护住的东西,凭什么拿我的幸福做赌注。”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擦过沈倩的肩,进了警察局。
留沈倩一人,站在原地。沈倩的脑子一片空白,林默媗走后,她一个不稳,瘫坐在了地上。她扶着地,先是无声的流着泪,最终崩溃的掩面放声痛哭。
林默媗走进警察局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她的霍楚阳,她停在霍楚阳的面前。
霍楚阳担忧的的问道:“没事吧。”
这时,林默媗的身后传来了沈倩的哭声,她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她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林默媗逃开霍楚阳担心的眼神,看向前方,摇了摇头,然后向前走去。
霍楚阳跟了上去,将她拉到一旁楼道里,然后一句话不说的将林默媗拉入了他的怀中。
林默媗开始一动不动,渐渐的她开始啜泣,她抽噎道:“我刚刚......对她说了特别狠的话,她的弟弟死了,她用我爸爸的十年......去还她弟弟的命,可是到头来,她的弟弟还是死了。这样,我的父亲,就做了......无谓的牺牲。”
“如果她的弟弟,用这十年好好活着呢?”霍楚阳问道。
林默媗愣着了,她抬头看着霍楚阳的眼睛,停顿了好久,最终还是哭着摇摇头说:“我想了想还是没办法原谅她,想到父亲现在的样子,不论她怎样我都......我都没办法原谅她。”
霍楚阳抚摸着她的头发说:“你没有错,就算你不原谅她,也没关系,就像恨了金媚雨那么多年一样,再恨沈倩那么多年,你也没有错。可是,我不希望你那样,恨了这么久,凄凄怨怨的,就这么生活,你自己会活得很痛苦的,你是在惩罚自己。我不希望你变成那个样子。”
林默媗看着霍楚阳,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她需要时间,她没办法一下子就放下。
等林默媗他们做完笔录,沈倩才进来,她有些狼狈,林默媗与她对视着,最终什么都没说,与霍楚阳想跟着和她擦肩而过。
沈倩歉意的看着林默媗离去的背影,走进警察局完成她那没有做完的笔录。
回到家后,郑禹萤已经回来了,门一开,他就站在门口问道:“你今天出去了?”
沈倩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今天回的这么早?”
郑禹萤点了点头说:“今天刚好只有一个手术。不过,发生了什么吗,你怎么感觉很累。”
沈倩脱了鞋,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郑禹萤,看来是时候告诉他了。
沈倩来到沙发上看着坐在她身边的郑禹萤说:“嗯,我今天去了趟警察局。”
“什么,为什么?发生什么了。”郑禹萤往前坐了坐,慌忙问道。
沈倩看着郑禹萤的脸认真的说:“禹萤,你听好了,这是我多年以来藏着的秘密,现在我把它告诉你,如果你感到我很可怕,或者我很恶心,你逃走我也不会怪你。”
郑禹萤的脸渐渐沉重起来,到底是什么呢?
“我的哥哥是强奸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可我没有去告他,我不能去告他,因为承承的医药费是一笔巨大的开销,除了我打工的钱,还需要我哥挣来的钱。所以自私的我,选择了不去告他。一直以来,我有两个最好的朋友,一个叫小雨,一个是默媗。爸爸去世的时候也是他们陪我度过了难关,但是,我的哥哥强奸了小雨,然后将这个罪名栽赃给了默媗的父亲身上。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还是......选择没有告我哥哥,哪怕小雨受着痛苦想要找到真相,每一天活在噩梦中。哪怕默媗的父亲要坐十年的牢,可是我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条路。知道真相后的第二天,我就带着哥哥和承承逃跑了,我跑到很远的地方,却还是和默媗保持联系,我欺骗她的不止一点两点,我把假的地址给她,最终还是被发现了,就这样我和两个朋友都失去了联系。如今,承承去世了,我恨哥哥没有见承承最后一面,我之前所有的恨又重新回来了。我恨他当初做了那样的事,恨他让我失去了两个最好的朋友,恨他让我的两个朋友都过上了不幸的生活。我以为我可以改变他的,可是如今我才发现,我是多么无能为力,我们本不该如此的......可是,可是......”沈倩再一次哭了起来。
郑禹萤心痛的将她搂在怀里,沈倩继续说道:“可是,你知道吗?今天,我见到默媗了,见到她我才知道......我有多卑鄙,一切都是我的自私,所以她们才会不幸的啊,如果.....如果我能够报案,那么默媗的父亲就不会坐牢,小雨也不会冤枉错了人和默媗变成这样。我还全部怪罪给我的哥哥,告了他,报复他。”
郑禹萤摇着头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的错。”
这才是她真正的秘密啊,这才是她真正的伤疤啊,这才是她痛苦的原因啊,一面是她两个最好的朋友,一面是她至亲的弟弟。她就这样每一天活在自责当中,反复挣扎,做着思想斗争,而这些却都只是她一个人撑着,没有人知道她的难过,没有知道她的痛苦,独自活在这个秘密后的黑暗中。
“你......不觉得我很恶心吗?”沈倩边哭边问道。
郑禹萤摇摇头说:“不,不会的,我永远不会的这样想,我只是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沈倩紧紧的抱着郑禹萤声泪俱下。
这个秘密终于被说出了口,这个她一个人埋藏了十年的秘密,这个纠缠了她十年的秘密,这个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秘密,终于被说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