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就是说再见的时候了。”尤金斯对昆特说,娜奇拉和其他人站在他身边,来的时候他们有五位德鲁伊,回去的时候有九个。
两个阵营的德鲁伊们站在一起,明明是相似的着装,气质上却有微妙的差别。翡翠森林的德鲁伊们虽然长相各异,但他们都有着共同的气息,看到他们就仿佛看到了森林,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亲切。帝国的德鲁伊们虽然也有着自然气息,却总是有种严肃而不可侵犯的威严,与其说他们是德鲁伊,倒不如说他们是以德鲁伊为职业的军人。
带着此行的意外收获,一行人告别了铁牙族,踏上回转翡翠森林的旅程。
尤金斯似乎对帝国的德鲁伊们非常感兴趣,一路上总是不停地打量他们。
“你为什么总是看他们,帝国的德鲁伊有什么不同吗?”娜奇拉注意到了尤金斯的动作。
“我只是有些奇怪,你看他们这么冷静,好像对于要去的地方完全都不担心。”尤金斯向后瞟了一眼,“他们可是落入了敌方的手里,对方还是与他们同源的德鲁伊,我想圣树应该有办法,从这几个家伙的脑子里直接读出点什么才对。”
听到他的话,帝国的德鲁伊们顿时变了脸色,尤金斯仿佛恶作剧得逞般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再没说什么。
剩下的路程进行的很顺利,想象中的拦截并没有出现,帝国仿佛放弃了这次行动的参与者们,娜奇拉他们比预期时间更早的赶回了翡翠森林。
“我代表德鲁伊感谢你们。”培鲁德对他们鞠了个躬,带着几个俘虏先离开了,后续的事情将不再是娜奇拉他们的范畴,德鲁伊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让我看看你,我的孩子。”橡树圣者召唤着林奇靠近他,“你做到了多么了不起的事——自然之心的认可,我很欣慰。”
林奇抬起头,翡翠色的双眼好似柳林间的溪水“圣树,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我想去看看更大的世界,为了让自己的心更加坚强。”
“当然,我的孩子。”圣树轻柔的叹息着,像风吹过林间的沙沙声,“你应该离开,翡翠森林是你的故乡,然而苍鹰必须翱翔。”
娜奇拉和霍格、尤金斯在不远处站成一排,他们看着林奇对橡树圣者深深鞠了一躬,眼泪滴在面前的草地上,然而他飞快的擦掉了泪痕,转身笑着朝他们奔跑而来。
“欢迎你!我们的新成员!”尤金斯摆出一个夸张的姿势打算拥抱他,然而林奇一弯腰从他手臂下钻了过去,站在了娜奇拉的面前,一双绿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
“好吧。”尤金斯耸耸肩,“我始终是不能跟美丽的小姐抢风头的。”
洛雅躲在一棵橡树粗大的树干后面,不自觉的伸长脖子,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黑袍走了吗?哼,算他跑得快。”
“洛雅,我们也该出发了。”
洛雅回过头,埃文达尔站在她身后,背着一把镶嵌着红色魔石的乌木弓,她吓了一跳,这把弓的前一任主人精灵中无人不知,此刻它竟然出现在这里。
洛雅震惊的看着自己的队长,仿佛第一天认识他。
她想起了精灵中那个隐秘的传闻,精灵王曾经将他最为器重的独子赶出王庭,以一个普通精灵的身份在大陆各处历练成长,直到有一天那名王子有能力接过下一任精灵王的权杖。
埃文达尔对她微笑,笑容仿佛洒落森林的阳光,然而他说出口的东西就没有那么美丽了。
“我对俘虏进行了灵魂读取,其中的有些事情必须要回报精灵王。”
洛雅打了个颤,灵魂读取,那是精灵一族中最不人道的法术。施法者通过外力强行摄取灵魂深处的记忆,这种太过暴力的方式会导致被读取的灵魂出现无法愈合的巨大创伤,经受过这种法术的人会无一例外地陷入癫狂,所以性情平和的精灵们几乎不会使用。
洛雅看着埃文达尔,后者脸上挂着一如往常的笑容,她过去只是觉得能遇到这位护林者队长运气不错,他善于领导和凝聚小队成员,亲和的外表下有着果决的决断力。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那根本就是以王储为标准培养的,上位者与生俱来的思考准则。
看着对方翡翠色的眼睛,此刻她心中所有杂念都一扫而空。洛雅五指并拢,手掌贴近心脏,她单膝跪地,毕恭毕敬的垂下头——这是精灵族最高的礼节,代表了一位精灵宣誓向对方终身效忠。
“我明白了,我的殿下。”洛雅一字一顿的说,“您双手所指,就是我战斗的方向。”
——
踢踏、踢踏,空旷的圣堂里传来极有节奏的脚步声,每个脚步下落的时间都保持完全的一致,令人不禁想象这脚步声的主人是否也拥有同样惊人的严谨。
“我早说过,菲利普祭司。”前方传来隐约的说话声,“研究尚未完成,提前让药人出现只会引起联邦的警惕。这件事,你做的太过急躁了。”
菲利普祭司垂着头,不做辩驳。他身边的另一名白衣祭司替他回答,“虽然借助蜥蜴人清剿铁牙族的计划没有成功,但也并非毫无收获。我们已经从中收集了足够的数据,未来将针对高级职业者的药效进行改造,当药人正式投入战争时,会发挥更大的效用。”
“芬格尔祭司,我听说这次你受菲利普祭司的请托,出借了四名高阶德鲁伊。”大祭司把目光转向他。
那位名叫芬格尔的白衣祭司恭敬的低下头,“菲利普祭司想我阐述了他的计划,我认为这对完成帝国的伟业十分有帮助,因此协助了他。”对于战局的失利,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责任?”大祭司看向一直低头不语的菲利普,“真正该负责任的,我想应该另有其人才对。”
“您说的没错,大祭司,该负责任的应该是我。”富有节奏的脚步声停在他们面前,来人声音清亮,如同一缕暖阳洒入心间,“——是我低估了那一趟旅程的危险程度,把整个教廷置于不顾。”
三位白衣祭司大惊失色的转过头,在他们身后,娃娃脸的青年穿着镶金边的白色圣袍,一本厚厚的巨书漂浮在身边,青年带着一副由许多齿轮和金属片组成的精巧眼镜,目光透过轻薄的镜片看向他们,和煦的笑容有如圣堂尖顶的神像。
“但我很高兴,你们将教廷治理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