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湖畔边的告白

  娜奇拉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露丝薇娜玲珑的身影扑进霍格的怀抱,他们在湖畔拥抱,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露出美丽的侧影。有什么在脑中怦然炸开,让她的眼前一片空白。

  她看见露丝薇娜在月光里抬起头,薄纱似的翅膀轻灵的抖动,眼中盛满温柔的月色。她凝望着眼前的男人,怀着无限爱恋,仿佛他就是她的整个世界。而霍格也看着她,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少女美丽的倩影。

  她听见露丝薇娜的声音响起:

  “我爱您,是的,从第一次看到您的那一刻,爱慕之情已在我心中流淌。”

  “娜奇拉?!你怎么了!”吉赛尔受到惊吓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顺着她的目光摸了摸脸颊,才发现脸上有许多水滴,她下意识地尝了尝那些水珠,口中充斥着苦涩的咸味。她想起曾经有位冒险者说过,眼泪的滋味是咸的。

  她竟然流泪了。

  “我没事,我只是觉得……那太美丽了,不是吗?”娜奇拉遮住双眼,感觉到眼泪不停地从眼眶中溢出,她匆匆的站起身,眼前被溢出的水光映成模糊一片。她转过身,跌跌撞撞的跑出柳林。

  “娜奇拉!”吉赛尔喊了一声,看了看湖畔的人影,恨恨的跺了跺脚,转身跟了上去。

  另一边,霍格看着怀中的仙后开了口,“刚才的那首曲子是什么?”

  “您想到了什么?在那阵歌声里,您看到了什么?”露丝薇娜的声音在空气里飘散,哪怕只是在说话,也如同吟唱一般动听。

  霍格缓缓地推开她,后退了一步。

  “我看到了一个人。”

  露丝薇娜抬起头,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一个长久以来与我形影不离的人,她倔强,坚强,把所有情绪都隐藏在内心深处。我从未看懂过她,却无法抑制的追寻着她的身影,为每一次与她拉近的距离感到窃喜。”

  露丝薇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娇小的身体浮在半空,“那是心动,是向往,是爱的魔法。”她纤长的睫毛在夜色中颤动,目光中盛满了世界上最美妙的温存,“你在歌声里看到了心中挚爱,我为你感到快慰,我的爱人。”

  林奇在树丛里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对话,有些诧异。他本以为露丝薇娜会对霍格有爱慕者这件事情表现出妒忌,但没想到她竟然真诚的为对方而高兴。

  这不奇怪,仙后就是这样的。尤金斯在他对面,用口型对他说。

  仙后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她们温柔纯洁而多情,爱对她们而言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她们为爱而生,并不会想要占有爱,而是发自内心的歌颂和赞美这种感情。

  林奇有些恍然,他朦胧的感觉这种想法与自然之心有相通之处。他远望着夜空中那个美丽的生物,一种朦胧的感悟在心中悄悄发芽。

  “嘿,娜奇拉。”吉赛尔一筹莫展的看着坐在角落里的少女。

  她跟着娜奇拉跑到了营地里,幸好这个慌乱的孩子没有乱冲乱撞,只是乖乖的窝在马车的一个角落,捂着脸一声不吭。

  沉默了一会,吉赛尔坐在娜奇拉身边,叹了口气,“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你在说什么?”娜奇拉放下手,声音里还带着点哭腔。

  “我是说——就算我过去如何调戏霍格,你也不会当真,因为你知道我并不是真心喜欢霍格。”吉赛尔拿出手帕,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但是,如果他遇到一个真心爱着他的人,你又想怎么办?”

  “为什么不?他当然可以遇到。”娜奇拉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

  “那你为什么要哭泣,为什么要难过?”

  “我也不明白,只是当看到法师先生看着露丝薇娜的眼神,我心里就感到一阵刺痛,紧接着就无法抑制的流出了眼泪。”

  “你在嫉妒,娜奇拉。”吉赛尔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她的问题,“你嫉妒露丝薇娜分享了霍格的关注,你认为她有可能获得霍格的爱情,你哭泣是因为你怕失去他。”

  “嫉妒?”娜奇拉怔怔的望着吉赛尔。

  “可怜的孩子,看来沼泽的岁月太孤单了,竟然没人教会你什么是爱。”吉赛尔摸了摸她的头,“你是怎么在沼泽长大的?”

  “我……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一个三月又一个三月,来来往往的冒险者们。”娜奇拉望着火堆,思绪又回到沼泽里那些寂静的日子。

  在那里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填饱肚子。躲避偷袭的猛兽和不怀好意的冒险者,遇到需要帮助或者愿意帮助她的冒险者,每一天都在重复前一天的过程,每一天也都会有些新鲜的东西。她就像寄生在沼泽里的幽灵,旁观着不同生物的一举一动,聆听着他们的故事。

  “你知道吗,很多感情我们天生就拥有,就像婴儿自出世就会啼哭。”吉赛尔有些怜惜的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但唯独爱情,是我们后天才会懂得的。”

  “每当我想起法师先生,心里就会觉得温暖而甜蜜。”娜奇拉说,“然而现在想到他,心里就会觉得疼痛和苦涩,这就是爱情吗?”

  “这是爱情的一个阶段,既然你在乎,为什么不试着去对霍格表白心声?”吉赛尔问。

  娜奇拉低下头,试探的问出压在心底的秘密,“吉赛尔,如果……如果有一天这种情绪突然消失了,我该怎么办?”

  “啊,原来你害怕这个。”吉赛尔理解错了她的问题,她拍了拍娜奇拉的肩膀,乐观地说,“这有什么问题呢,爱情总有一天会消失的。它或者会变成亲情,或者会转移到别的什么人身上,这个结局会有一万种可能,但那过程会始终留在你心里。”

  “就像你和我们一起寻找回忆的旅程,难道只有最终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吗,你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了友情,还学会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