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枯萎者再现踪迹

  “我不知道那玩意到底是什么,但是看到它们,我就会想到那些可恶的家伙们。所以我就把这些东西埋到了地下,结果被你们挖出来了。”萨利紧绷着脸,那段回忆至今让他感到屈辱无比。

  “这并不是我们挖出来的,实际上我们来到这座树林时,这些颗粒就已经散落在周围了。”林奇说。

  “哦,是这样吗?”萨利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那也许是被那些马场的马刨出来的,它们总是爱到那个林子里撒欢。”

  “你在被他们抓住的那段时间,有没有听那伙人说起过关于这种东西的事情。”霍格问道。

  萨利沉下脸色,沉默了一会,不情愿的回答道,“我记不太清楚了,当时我又渴又饿,浑身疼痛。只记得那群穿绿袍子的人说起过‘研究很成功’,‘祭司大人一定会很高兴’之类的话。”

  “你还能想起些什么?”霍格追问道,“那辆载重的马车有没有什么不同,或者他们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听到法师的提问,萨利犹豫的皱起眉毛,似乎想起了什么。

  “说起来……那辆马车是有些异常,两匹马的马头都被一个奇怪的头套笼罩着,那个头套活像个铁皮口袋,把马脑袋罩的严严实实,我还好奇过马匹要怎么辨认方向。”

  他回忆着当时的情况,“两辆马车的车厢都被四方形的布帘遮住,我记得有一次,那群护卫中有个人想掀开布帘看看里面是什么,结果被一个绿袍人痛骂了一顿。他们双方还为此闹得很不愉快。”

  “他们的绿袍子是什么样?”林奇走到他面前,“是像我这样的布袍吗?”

  萨利仔细的看了看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有点像,但又不完全一样,他们的身上都有一种腐烂的气味,让人很不舒服。”

  “看样子,应该是那伙人了。”尤金斯说,“——圆石森林的枯萎者。”

  他们之前在圆石森林只抓住了一个没来得及离开的枯萎者余党,而这伙人出现在这里的时间也与他们在圆石森林了解的情况相符。看样子这些提前离开的枯萎者们带走了圆石森林的研究成果,之后途经这里,转道回到了雷斯克。

  那么被他们如此看重并小心翼翼保护着的银色颗粒究竟是什么?

  他们在水库旁的林地里只找到了小小一撮,难以想象就是如此微小的一部分,竟然能让整个马场的马匹陷入疯狂。

  那些颗粒目前都被霍格用风元素包裹住,隔绝了所有气息收在小皮带里。他需要不断地维持着真空屏障术的效果,暂时都无法腾出手做其他事情。

  “你确定当时找到的碎片就是全部了吗?”娜奇拉说。

  “当然,我有细细翻找过他们驻扎的整片区域,一共就只有你们收获的那些。”萨利停在木屋门前,“我知道的已经全部都告诉你们了,这就是我家……要进去坐坐吗?”

  “不了,时间差不多,我们也该回去了。”尤金斯摆摆手,对方不欢迎他们的表情几乎都写在了脸上,这时候谁也不会再那么不识趣的进去做客。

  萨利也不勉强他们,径自进了屋里,砰一声关上了门。尤金斯对其他人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一行人于是离开了黑石水库,回到马场里。

  还没到住的地方,他们就远远看到小艾迪正在旅社前来回转悠。他抬起头看到了他们,兴高采烈的朝他们跑来。

  “嘿,你们知道吗?就在刚才马场里的马儿们忽然安静下来了!”他边招手边对他们喊着,“我就知道爸爸和罗尔叔叔他们一定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我们的马场可以继续经营下去了!”

  “哦,那可真好啊。”尤金斯敷衍的应付道,他瞟了一眼霍格腰间的小皮带,心里想着如果马场的人知道罪魁祸首就在他们身上,会是什么反应。

  詹姆斯得到马匹正在恢复健康的消息之后就先离开了,娜奇拉等人则留在了马场里,罗尔和奎克知道他们是马车的订购者之后对他们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冒险者小队在不安的情绪中耐下性子,等待着冰谷骏马的复原工作。

  对于马场来说,事情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解决了。然而对于娜奇拉一行人来说,整个事件只是刚刚开了个头。霍格不能一直维持着真空屏障术,他们必须先把这些奇怪的颗粒送给可以解决这件事情的人。

  经过商量之后,他们决定等马车整装完成,就先回翡翠森林,把这些颗粒交给橡树圣者。

  娜奇拉望着马栏里活泼健康的骏马们,她先前明明在看到银色颗粒时感觉到了内心的兴奋,然而在那之后她的情绪就沉寂下来,即便在树丛中看到了不少同样的东西,也没有产生一丝反应。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已经许久没有过那种鲜明而强烈的跳动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情绪越来越平静,越来越没有波澜。即便在旅途中遭遇种种惊险,那些喜怒哀乐也总是浮于表面,转瞬即逝。即便在卢瑟兰郡热闹的仲夏夜庆典上,她也总与欢乐的人群隔着什么。明明那些情感都曾经鲜活的出现在她身上,后来为何消失了?

  不对。

  那些感情真的消失了吗?

  娜奇拉突然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从她在沼泽至今的回忆倒涌向脑海。与冒险者们相处的岁月,与法师相见的时刻,与同伴一路走来的辛苦与欢乐,她分明曾经感受到过那些真实情感的存在,她也曾那么鲜活。

  仿佛握住了打开真相的钥匙,娜奇拉抓住每一寸回忆的画面拼命回想。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周围的事物变得木然和无动于衷?

  回忆被反复追溯和挤压,如同挤出海绵里最后一滴水。终于,脑海中的一切都轰然破碎,娜奇拉怔愣着放下双手。

  她明白了,却也难以置信。

  从她踏出沼泽开始,每当找回一片记忆碎片,她的感情就失去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