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女亮出了自己的武器,两支用她自己的骨头做成的双刺,“嚓嚓”两声,双刺相互碰撞了一下,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银浦只觉得耳膜一阵刺痛,心神似乎也受到了侵扰,忙收起轻视之心,亮出了手中的长剑,“罗刹女!要打就打,唧唧喳喳的吵死人了!”
“呦!这么着急啊!”罗刹女嘴角轻扬,身形一动,便朝着银浦刺去,“小子!报上名来,我罗刹女不杀无名之辈!”
“想知道我是谁!哪就先追上我再说!”银浦身形一转,轻巧的避过罗刹女的双刺,“要比速度,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哎呀!”罗刹女跺着双脚发着嗲,“谁要和你比快了,人家只想要你乖乖的等着。”话音刚落,银浦便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正在被一大片灰雾包围。
“想困住我!”收起长剑,银浦双手合拢拼成一个圆盘,长剑化成一根彩色的细针在盘里逆向转动起来,而罗刹女的灰雾结界便随着细针的转动快速的消散了,银浦脚尖一点,从结界中一跃而出,闪到正在施法的罗刹女身后,一脚踢在罗刹女的细腰上。
罗刹女措手不及,被银浦踢的倒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娇声唤着,“你好讨厌哦!踢人家的屁股!”暗地里却双手一扬,双刺闪着寒光脱手而出朝银浦刺去。
银浦似是早已算到罗刹女的动作,一个腾挪躲开了攻击,还抽空看了一眼幻蛙,心中急道:“阿寻在干嘛!还不出来。”
耳边响起尖利的呼哨声,银浦伸出手一把捉住绕了个圈又转过头来的尖刺。刺是罗刹女的,突然被银浦捉住,便左冲右突的想要摆脱,罗刹女一时失手,哪肯罢休,追上前来提着另一支尖刺和银浦打了起来。
外面打的起劲,阿寻则坐在幻蛙的肚子里晕头转向,脚下稀烂不知是什么东西,是否危险阿寻也不知道,幸好落下前,头发们完全包裹住了自己,确认自保没有问题后,阿寻伸手触碰了一下四周,很是光滑,滑腻腻的让阿寻想起了那口井底。
口中念了念,眼前的头发分开了些,隐约的,有一处地方透了些微光进来,阿寻目力不错,沿着那微微的光线走了过去。
这是一处薄薄的软膜,看位置应该是在幻蛙的肚子上,“这里应该是幻蛙的那处伤口,这么快就结痂了!”
外面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有一阵阵的呼和声,“是银浦的声音,他还是寻来了吗!”阿寻心中一阵欢喜。
“阿寻,你快些出来啊!”银浦喊着,阿寻趴在软膜处,看见外面有两团模糊的人形,正打的金花四溅。
“我怎么出来啊!踢暴幻蛙的肚子吗!”阿寻站在那处伤口前,心中也想出去助银浦一臂之力,便伸出手脚比划着,眼角余光瞄见一处角落有光华闪过,“等等,那里有什么!”朝着那闪光的地方走去,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阿寻扑在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光线微弱,阿寻看不清,只知道周围全是这些一团一团的东西。
“这幻蛙吃了些什么啊!这么多!”阿寻嘀咕着凑了上去,头发松动了些,露出了口鼻,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阿寻来不及合拢头发,因为她看见了,看见了这一团团的东西不是别的,是人!
有的已经发胀变形,有的还面目清晰,阿寻呆住了,看着这些没了生机的尸体,有的还是曾经和自己一路走过的难民,现在就这样一团团的落在幻蛙的肚子里,“怎么会这样,怎么吃了这么多人!这,这都是难民吗!还有小孩子,天啊!”
阿寻难过的蹲了下来,眼前一遍遍的闪过与自己同行同路的难民们的样子,她仿佛看见了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难民们活生生的被幻蛙的长舌卷进肚里的样子,“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除掉这只妖兽,当初我如果把它碎尸万段,今日也不会害这许多人的性命!如果我早些寻来此处,也许你们就不会丢了性命,都怪我,都怪我!”
“咕噜噜!咕噜噜!”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幻蛙的肚子忽然蠕动了起来,光滑的四周有了些青色的亮光,借着这些亮光,阿寻发现幻蛙的肚子里变得坑洼不平起来。紧接着,大量的粘液从那些坑洼处喷了出来。
阿寻被这突然的异动惊着了,眼见这不明的液体朝着脚下涌来,阿寻连连后退,不知所措的看着身边的尸骸朝着自己包围过来,阿寻狼狈的躲避着,眼里满是泪花的被逼到了角落处。
“大家放心,待我出去,一定除了这妖物给大家报仇雪恨!”已没了退路的阿寻跪在幻蛙的肚子里,朝所有的尸骸磕了三个头,这时,幻蛙肚里的活动忽然停了下来,
“呼!”阿寻松了口气,若是这些尸骸再挤过来,阿寻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当!”什么东西滚到了阿寻的脚边,碰到一具尸骸身上挂着的物件,发出了些声响。
原来是那块闪着光华的东西随着尸骸被推了过来,阿寻弯腰捡起,“这是什么呢!”这东西四四方方,通体透亮,衬着幻蛙肚子里的青光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华,很是漂亮。
“咕噜!”刚清静了一下,怪声又响了起来,一具尸骸不知被什么拉着吸走了,紧接着,第二具第三具,阿寻连忙收起这漂亮的东西,仔细看去,原来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有许多缝隙,不但会喷出粘液,还会放出吸力来吸走尸骸。
这些粘液虽多,但很有章法,喷出的位置也很准确,阿寻身边的尸骸被一具一具的吸走,但这些粘液却始终没有碰到阿寻,好像在有意的将阿寻留到最后。渐渐的,那些坑洼越来越多,最后将那处软膜都给盖住了,而肚子里的空间却变的狭小起来,蠕动停止了,青色的光线也消失不见,现在的幻蛙肚子里真的成了一片漆黑。
剩下的尸骸已经全部堆到了阿寻脚边,阿寻寸步难移,抬头朝着半空中的虚无看去,阿寻坚定的说道:“看来真的只有撑暴你了!银浦,再坚持一下。”
不再理会身边的变化,阿寻闭上双眼,沉下心境,很快,身上包裹住的头发开始缓缓的松开,一层又一层,头发推着空间里的杂物朝四处挤去,不一会儿,幻蛙的肚子被阿寻的头发塞的满满的,无处可去的头发们便开始朝空中升去,寻找出路。
外间,银浦和罗刹女打做一团,两人打来打去的不分上下,阿寻进了幻蛙的肚子久久不见出来,银浦打的心浮气躁,将手里的尖刺朝着罗刹女扔了过去,身形一转,银浦朝着幻蛙的大肚皮踢去。
幻蛙动了动,好像不大舒服,仰着大脑袋望着天,四肢紧绷着,不知是想打嗝还是想放屁,“哧溜!”两股清亮的粘液从幻蛙的鼻孔里涌了出来,幻蛙的喉咙上下翻滚着,像是要强行咽下什么。
见幻蛙的样子不大对劲,银浦停了下来,“噗!”幻蛙的大白肚皮突然裂开,一大团黑发喷涌而出,“哧!”几缕头发也从幻蛙的鼻子和嘴里涌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拉扯起来。
“嘿!让你别吃她,你不听!现在好了吧!肚子都撑暴了。”银浦见幻蛙这幅模样,猜是阿寻快要出来,看样子没吃什么亏,便放下心来。
幻蛙痛的浑身抽搐,却伸出两支爪子朝着嘴边抓去,想要按住被头发们拉扯的张大了的嘴巴,银浦见状,忙召唤出长剑,朝着幻蛙的大嘴刺去,罗刹女一步踏了过来给拦住了,“你这个不专心的臭小子,怎么还有空去招呼别人啊!”罗刹女娇声说着,手中双刺不歇气的朝银浦刺去。
银浦一剑挡开罗刹女,嘴里骂道:“呸!你个老妖婆,不在阿修罗王身边呆着,跑到这凡界兴风作浪,不怕被天遣吗!”
“哟!”罗刹女心中大惊,脸上却不变,“遇上个知根知底的啊!我的来历都被你摸清了,你的来历呢!是不是该说说啊!不公平啊!”
“哧啦!”一声巨响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撕开了一样。银浦转头看去,幻蛙的嘴被铺天盖地的头发撑着,撕扯着翻到了背后,“扑通!”幻蛙都来不及叫一声,翻着白肚皮倒在了荷花池旁。
只见一道乌光闪过,阿寻裹着长发冲天而起,帅气的在半空中转身,“银浦!我出来了!”阿寻朗声喊着,身后的长发缠成几股朝着幻蛙甩去,“噼啪”声中,幻蛙被打成了几块,一小团发着青光的精石被头发们从幻蛙的心脏处扯了出来,只来得及闪了几闪,便被吸成了干粉。
一时间,镇长府里腥风血雨,浓烈的恶臭像是煮开了锅的猪下水,朝着四面八方弥散开来,那些没来得及消化的尸骸随着阿寻冲出的势头,被甩的满院都是。
“呀!”罗刹惊呼着,劈手打出一个结界护在身周挡住那汹涌的臭气和四溅的粘液,虽然是妖精,但也是女妖精,总归是怕脏怕臭的。
乌黑的头发在半空盘旋,像是一团巨大的乌云将阿寻托在半空,如果不是那些倒胃口的粘液和浓重的臭气,阿寻现在的样子还是十分威武的。
“阿寻,没受伤吧!”银浦见阿寻顺利出来,将幻蛙也打的死的不能再死,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你这小小的妖怪还有些本事,居然把幻蛙给摆平了!”罗刹女躲在护罩内捏着鼻子,朝着银浦抛了个媚眼,说道:“小子,居然可以逆转时空,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人的徒弟,说出来听听,万一是哪位上仙的高徒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