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团五颜六色的光芒从漩涡里缓缓升了上来,“这是什么!”光芒升了上来,停在望舒的身前,而漩涡里,仍然有光芒在陆续升起,最后都停在了望舒的身前。
“你们是,是什么妖怪!”光芒越聚越多,扭捏着挤在一起,居然叽叽喳喳的说起了话,望舒自是听不懂,不一会儿,光芒们纷纷变了形态,生出了羽翼成了一只只小小的精灵,张开翅膀围着望舒飞了起来。
精灵越飞越快,越飞越快,小小的翅膀带起的微风吹起望舒的衣衫,望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当是阿寻的身体里关着什么了不起的妖怪了,正后悔懊恼不该这么冲动破了舍脂的封印时,那些小精灵突然停了下来,望舒这才看见,每一只小精灵的身后都出现了一丝天蓝色的闪电。
“你们,怎么会有和我一样的力量!”望舒惊呆了,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只小精灵冲进了望舒的身体,跟着,一只又一只的小精灵都朝着望舒的身体冲了进去。
陈俊生左手拿着听诊器,右手捏着镊子,趴在望舒的头顶,刚才检查了一下望舒的身体,除了手脚和头脸之外,望舒的身上遍布着草叶的经络,并且心跳的速度极慢,远远低于正常人,陈俊生想要用注射器采些血样,可是,用光了身上带着的注射器也没能给望舒的胳膊扎进去一针。
“这可邪了门儿!”陈俊生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看着望舒脖子上微微凸显的青筋,“身上扎不进去,脖子上跟咱们的皮肤没什么区别吧!我在脖子上试试。”
陈俊生翻了翻衣服兜儿,已经没有注射器可用了,“唉!”叹了口气,觉得可惜了这么难得的机会,陈俊生只能暂时放弃采血这个打算,眼睛又盯上了望舒长长的睫毛,和头顶上新长出的一层浅浅的新发来。
“要不然取点毛发带回去研究一下!”陈俊生说着,朝着望舒的眼睫毛伸出手去。
望舒的睫毛很长,和头发一样带着些墨绿,陈俊生拿着镊子扯了扯,睫毛很是牢固,不像是愿意被拔下来的样子,“不好意思啊!仙女,得罪了!”陈俊生有些紧张,虽然望舒昏迷了半个月,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醒来。
“我只是想取些回去研究一下,我不想伤害您,您可别这时候醒啊!就算是醒也别起来就吃人,我可不想变干尸。”那晚陈俊生所见的,一生都难忘。
意识之地中,静静的睡在平台上的阿寻,胸口突然有了些起伏,随着起伏的加大,一直搭在身边的那团草叶也有了动静,新长出的叶片轻轻的扭了扭,草精先醒了过来,趴在了阿寻的身体上,似乎在寻找什么。
“姐,姐!快来救我!”
阿寻动了动眼皮,耳边听见了毛蛋的声音,“毛蛋,你在哪里!”想要回应,胸口上像是被巨石压着,呼吸都有些困难,想要感应一下毛蛋的方位,却找不到头发的位置,“毛蛋,毛蛋!”阿寻喊着,将压在胸口上的草精推到了平台下。
“毛蛋!”阿寻醒了过来。
草精也像是终于找到了组织般,窜到了阿寻的头顶,紧紧的抱住阿寻的脑袋,怎么都不肯松开了。
陈俊生像是拔河一般的和眼睫毛较着劲,轻了扯不下来,重了又怕惊醒沉睡中的阿寻,那具被挑在树枝上的干尸依然历历在目,“算了,下次再说。”
陈俊生放弃了,刚松开镊子,阿寻的眼皮动了动。
“我眼花了吗?”陈俊生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的拿着听诊器放在了望舒的胸口上。
“啪!”有什么打在脸上,清脆动听,陈俊生只觉得半边脸都麻了,耳朵里轰隆隆的像是过了一列火车,听诊器也飞到了不知哪里,几秒钟后,陈俊生才觉得,刚才自己是不是被人打了一耳光。
捂着麻了的脸,陈俊生战战兢兢的朝着床上看去,只见望舒睁开了眼睛,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片绿色的光芒,像是深夜的饿狼传说般,陈俊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别吃我!”一瞬间,陈俊生仿佛看到自己成了干尸被人挑在树枝上晃当的样子。
“你刚才把手放在哪里的,你趁我睡觉的时候占我便宜吗?”望舒坐了起来,指着陈俊生义正辞严的说着。
“我没有,我是医生,我想给你检查来着。”陈俊生怕的要命,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医生!”望舒转了转眼珠,“我记得你,上次找过你治向一一。”
“嗯!”陈俊生有点迷糊,“上次治向一一的时候,是你吗?”
“不是我还能是谁!”
“那,望舒呢!”陈俊生看着突然醒来的望舒,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望舒!她来过吗?”
“你,是,谁!”陈俊生瞠目结舌的指着眼前这个忽甲忽乙的人。
“我是阿寻!”
“咣当”房间的门突然推开,将陈俊生撞进了门后的鞋柜里,银浦站在门口,瞪大了本就很大的眼睛,两只眼珠像是要飞出来一样,直着眉愣着眼的冲了进来。
“阿寻,你醒了!”
阿寻看着突然闯入的男人,头脑中一阵的发热,记忆中,像是有道闸门打开,一道光亮射了出来,阿寻呆住了,那光太强烈,照的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一段段熟悉又陌生的记忆洪水般扑面而来,群山,泥潭,野猴,哭泣的毛蛋,深井,山洞,还有幻蛙的肚子和那个风云变色的夜晚,那个巨形的怪物和被打的没了形状的人。
“我,我记得你!”记忆猛然涌入,过去和现在的片断交替着,阿寻头昏脑胀分不清这些记忆是哪时哪刻,一手扶着身边的桌子,一手指着欣喜的银浦。
“当然,你当然记得我,阿寻!我找了你一百年了,等了你一百年了!阿寻!”银浦伸着双臂,将阿寻搂入怀中。
“哎哟!”银浦咧着嘴弯着腰,松开胳膊捂着腰说道:“你别掐我呀!~”
“我记得你并不代表你就是好人,你离我远点儿!”阿寻红着脸瞪着银浦,气呼呼的指了指银浦和卡在鞋柜里的陈俊生,说道:“别想趁人之危!”
“我没有啊!”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说着。
阿寻冷哼一声,跳下床来,躺了半个月,头重脚轻的差点栽倒,忽然肩头一紧,原来是银浦冲过来扶住了自己。
“离我远些,怎么不自觉啊!”阿寻推开银浦,调整了一下自己,“我这是怎么了!路都不会走了。”
“你被罗刹女伤了,沉睡了些时日,这突然醒来,肯定会有些不适,我带了灵茶来,你喝点就会恢复了。”银浦讨好的凑了上来,献宝似的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来。
“这可是朱曦的珍藏,我说了不少好话他才给我的。”
“朱曦!”阿寻努力的在记忆中寻找着,又狐疑的看了看银浦,“我是记得你,可是,你是谁!”
“我是银浦,阿寻,你记起来了吗!”银浦拉着阿寻坐回床上,又去把卡在门后的陈俊生拉了出来。“我和朱曦共用一具身体,现在我们两个已经分开了,等你恢复了,我就带你去找他,他有办法把你和望舒分开。”
“分开!”阿寻自语着,对于过去,阿寻还在搜索着记忆中的片断。
“对,离境在他那里,我们想个合适的办法,把你和望舒分开。”
“不!”阿寻忽然站了起来,说道:“不,不能分开!至少,现在还不能。”
“为什么!难道你还想和望舒呆在一起!”
“不是,我,我要找到毛蛋,我要看看他好不好,如果没有望舒的力量,我,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毛蛋。”阿寻轻声呢喃着朝着门边走去,“我只想知道毛蛋好不好,如果他一切安好,我便没了牵挂。”
“你说什么呢!什么没了牵挂,难道除了毛蛋,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放不下的了!”银浦拉住了正朝着门口走的阿寻。
“别的什么!”阿寻茫茫然的不知怎么回答,记忆中的往事太多,堵在脑袋里理不清也记不起。
“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你不记得了吗!我们一起去救毛蛋,你被幻蛙吃了!”银浦将站在门边的陈俊生扔了出去,关上门挡在阿寻身前,“我被罗刹女伤了,是你剪下了一头的长发给我制药,我和朱曦与毗摩质恶战,是你拼了命的来救,你都忘了吗!”
“我,我记不清了啊!银浦,你别说了,别说了!”阿寻痛苦的闭着眼睛抱着脑袋,说道:“我脑袋里乱得很,许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你给我点时间好吗?让我慢慢的记起来,好不好!”阿寻记不起银浦嘴里说的往事,但她看懂了银浦眼里的哀伤,她知道自己在过去的岁月里,一定和这个男人有着什么故事,可惜,她记不起来了。
“好,好!阿寻,是我太急了,是我不对!”银浦松了口气,“只要你还愿意记得我就好,如果不记得也没关系,以后记得就行了,阿寻!”银浦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阿寻的肩上,遮住了阿寻草叶遍布的肩头。
“在醒来之前,我听到了毛蛋的呼唤!他很害怕,他在找我!”阿寻拉着肩上宽大的衣服,朝着银浦说道,刚才的那一声呼唤太过真实,阿寻觉得不能再等了,她要马上找到毛蛋。
“毛蛋很好,这些年我们一直在照顾他,你就是太担心了,有我们在,谁敢伤他,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和你说话。”银浦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