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春天,并没有什么过的特别好,也没有发生什么让人特别舒服的事情,当然不开心的事情也没有。
平平淡淡的一个春节,悄无声息的度过。
郑景的父亲春节也没回来,虽然生气的仍是没有给郑景打电话,但是身在国外却还是给郑景邮寄了春节礼物。
握手言和的意思吧,郑景笑纳了,只是也没有给他的父亲回电话。
不过也习惯了,从郑景母亲离世后,郑景便和他的父亲聚少离多,名义上的父子俩。郑景除了定时收到数额不菲的生活费之外,两人之间几乎是各过各的。
除夕夜,郑景在沈让让父母家里吃的年夜饭。吃过饭之后,尽管沈父沈母再三表示,希望郑景可以在家里,和沈让让一起,他们四个人看春晚,倒计时跨年。
但郑景并不喜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或许日常来蹭饭还可以。尽管沈父沈母都把他当儿子看待,但对郑景来说,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家,他待的并不舒心。
郑景再三婉拒了沈让让父母的想法,自己孤身一人离开了沈家。沈让让想要跟上去,被郑景强行制止了,而且沈让让的父母虽然心里挺喜欢郑景,也挺心疼郑景的,但是沈让让毕竟才是自己的孩子,除夕夜怎么可能允许她不在家,跟着郑景跑出去呢。
郑景笑着揉了揉沈让让的小脑袋,让她安心待在家里,陪伴沈父沈母,别跟自己一块出去了。
虽然沈让让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三个人全都不愿意她出去,她没办法同时违背三个人的决定,只能委屈巴巴的看着郑景离开。
郑景很有礼貌的对着沈父沈母打招呼,道晚安,然后面色如常,径直的走了出去。
从电梯里下来,郑景出了小区楼,室外的冷风吹的他整个人都颤栗了一下。清冷的月光与冰凉的路灯交相辉映,他站在楼下,耳朵里还能隐隐约约的听到楼上人家的欢声笑语。
打闹声,嬉笑声和偶尔夹杂其中的婴儿哭闹声,春节的气氛本就该是如此。
郑景把手机插上耳机,然后塞进耳朵里,重金属摇滚乐的热切让郑景有些冻的僵硬的肢体有一点点想要活跃起来的迹象。
十六岁的郑景,双手插进羽绒服的兜里,把帽檐压低,整个人都被遮掩在其中,一步一步的向他住的房子走去。
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小雪花。郑景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低头插兜,步伐稳定的向他住的方向走去。
反正这城市万家灯火通明,却无一盏灯是为他而亮。
马肯和伍声都了解郑景的家庭状态,也都想过来陪他待一会儿,但是今天是除夕夜,还没有成年的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还远远做不了主。
此刻的他们都在自己的家里,无法脱身前来。
李加一可以,他可以下床,也能拄着拐单独行走了,但是他家离郑景住的房子太远了,他有心无力。
郑景没有想那么多,他耳朵里塞着耳机,由开始的慢步到后来的小跑,到现在的快跑。
绿植被他甩在身后,路灯被他甩在身后,车流被他甩在身后,头顶的月光被他甩在身后,零星的雪花被他甩在身后。他漫无目的的向前跑着,不问前方,不问去向何处。连同整座城市的烟火气一同被他甩在身后!
这个除夕过的没有任何一点让人留恋的地方,不过这也习惯了,他已经过了许多个这样的春节了,无人叨扰,无人挂念,乐得轻松。
所幸这生活,既无惊喜也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