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狩猎开始

  很简单的变形技巧,只是看似简单。

  依靠吸血鬼与蝙蝠的相似性,消耗一部分精力让自己变形成蝙蝠,可以大大加快移动速度,并且增强感知能力。

  “你作弊!”安赫尔震惊道。

  “什么?”博卡德笑了,他紧紧卡住安赫尔喉咙的手丝毫没有想要松懈的意思,“你是在跟我讲公平吗?”

  库珀站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似乎也得意极了,“我真的很喜欢你这吓坏了的小表情。”

  安赫尔并不认可他被吓坏了,他只是有些吃惊。

  好吧,他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他没想到在自负的希尔兄弟身上,好战居然战胜了他们的懒惰。

  “他们可真为了我花了不少功夫学习新技能呢。”安赫尔心想。

  “砰!”博卡德臂弯中的“猎物”一瞬间化作烟雾,一瞬间他又重现现身在库珀的身后。

  “其实我也给你们带来了礼物。”

  安赫尔一个敏捷地闪身,把库珀摔在了前方的树干上,疼得他直叫。

  “‘烟雾术’?”博卡德念叨了一句,大吼着向着安赫尔冲去。

  安赫尔先是一惊。

  “砰!”

  他敢说他的烟雾与博卡德撞在树上看到的金星是同时出现的。

  “烟雾术”是他前不久才修炼习得的新本领,短距离之间的瞬间移动,貌似很实用。

  安赫尔从蹲姿换成坐姿,两个腿叠在一起半躺在树杈上看着树下两个晕头转向的笨蛋。

  “玩够了吗?玩够了赶快回家找爸爸吧。”

  “该死……”

  博卡德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眼中的血色似乎在翻滚——他几乎要狂暴了。

  但是库珀显然要比他更早进入状态。

  当一个吸血鬼变得狂暴,那将是一种很可怕的状态。

  他们的兽性会几乎或是完全代替他们的理智,在狂暴的状态中,他们心中只有一件事,就是杀戮。

  库珀从安赫尔的身后把他抓下了树,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在他的腿上咬了一口。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知道有多痛。

  安赫尔意识到一切都变得有些不太妙,尤其是博卡德也搬起一块巨石向他砸来的时候。

  万幸他躲过了被石头碾成碎屑。

  他慌忙起身,瘸着腿向着黑森林更深处奔跑。

  他有些慌张,确实,腿受伤之后速度大大削减,他不得不通过大幅消耗他的精力来获取那短暂的烟雾跳跃。

  移动得飞快的库珀和蝙蝠形态的博卡德眼看就要追上他,这很难不让他忍不住回头去看。

  “砰!”

  这下好了,轮到他撞树了。

  库珀上前,朝着他的左腿便是一阵啃食。

  博卡德也毫不客气,对着他的腹部打下一拳。

  “够了!”安赫尔大喊。

  库珀本打算继续趁火打劫,却被博卡德拦下,“给他留口气。”他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为下一次。”

  一眨眼,两个人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了安赫尔身旁这一圈扬起的灰尘。

  安赫尔蜷在地上,挣扎着捂着自己被打穿的腹部。

  他似乎可以看到他左腿骨骼的形状了。

  他知道,他不会死。

  只是,这非常痛苦。

  他并不像博卡德那样有着极其迅速的自愈能力,他无法阻止这一刻自己体内的血液在源源不断地向外逃走——这严重影响他的体力。

  一场战斗下去,他的精力也所剩无几。

  曾经他可是没有这么弱的,即使是上一次,被伤的最重的一次,也只是精力上有些脱力,不至于身体被戳出一个大窟窿。

  他不禁思考,自己是怎么了。

  安赫尔匍匐着向着府邸前进,混沌的脑子还不忘到底要给尤莉丝一个什么样的理由。

  或者说他现在根本就不该回到家中,他至少要先把这些损失的血液给补上,好让他残破的肢体赶快恢复起来——这会吓坏尤莉丝的。

  尤莉丝,尤莉丝,尤莉丝。

  他似乎找到了答案。

  过去的他,从没有像这样被什么东西困扰着。

  而现在,在生存法则之外,尤莉丝几乎成了他的全部。

  他必须兼顾着生存,而不能让尤莉丝注意到任何破绽。

  这实在是太困难了。

  尤莉丝或许太高看自己了。

  她原打算从二楼的窗户跳出去,借着篷布的缓冲,完美落地。

  然而她从未想过跳楼原来是个技术活。

  “该死……”当她被篷布滑倒,狼狈不堪地摔在地上,脚腕被扭到的时候,她甚至来不及捂住自己的裙摆。

  她躺在地上,裙布还盖在她的脸上,喉咙中呜咽了几声,一时动弹不得。

  还好没有人看到。

  安赫尔在黑森林里捉了几只动物,勉强够他与尤莉丝说完那些他不得不告诉她的事情。

  他觉得是时候了。

  当他看到尤莉丝躺在府邸外的草皮上时,他先是惊慌,在发现她只是受了轻伤之后,转而变得庆幸。

  “尤……尤莉丝。”

  “安赫尔?”

  尤莉丝听到声音,赶忙起身,“啊!”却不小心压到了略被崴伤的脚。

  “不要再乱动了。”安赫尔示意她停下来,捂着自己满是鲜血的腹部,一瘸一拐地向她靠近。

  “发生什么了……安赫尔?”尤莉丝显然被吓到了。

  “没什么。”

  “这怎么可能没什么!”

  安赫尔把大门打开,然后走到尤莉丝身边,俯下身,颤颤巍巍地把她横抱起来。

  “让我猜猜……你打算从二楼跳出来,却被篷布滑倒,摔下来崴伤了脚。”

  “你怎么知道?”

  安赫尔面无表情,像是在轻描淡写别人的故事。

  “我曾经这样做过。”

  在他还年轻的时候,他想过这样杀死自己。

  那时候他还是太天真了。

  尤莉丝笼着安赫尔没有温度的脖子,仿佛看到他那双空洞的眼睛中正蔓延着血色。

  “安赫尔,你的眼睛……”

  “我想可能是有些充血了。”

  他似乎还是没有准备好告诉她这一切。

  “你在流血……安赫尔。”尤莉丝用手指轻轻触碰到安赫尔的腹部,虽然隔着衣服,但尤莉丝还是被那瞬间恐怖的触感吓到了。

  衣服下面仿佛已经没有肉体了。

  那是事实。

  安赫尔痛苦地呜咽一声,尽量把全部痛苦压抑在自己的喉咙里。

  他抱着尤莉丝,向着地下室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安赫尔?”当尤莉丝意识到安赫尔并没有把自己向着二楼抱去,反而是把自己带向了那个他从不让她靠近的地方,她心中的慌乱竟然战胜了好奇。

  “安赫尔,让我下来,你看起来不太好。”

  “我没事。”

  安赫尔抱着她,直到那被参差不齐的砖石垒起的地下。

  这看起来可并不像是个酒窖的样子。

  尤莉丝很确定,安赫尔口中确实是嘟囔了几句咒语,然后地下室的铁门便缓缓推开了。

  她惊恐地看向地下室。

  一个棺材,不,许多棺材有序地摆放在房间中央,整个房间,除此之外,便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窗口,以及密不透风的石墙。

  尤莉丝确信她看到了地狱。

  “安赫尔,这都是什么?!”

  安赫尔则没有回答她。他继续向前走,全然无视尤莉丝的惊慌和挣扎。

  他坚信只是因为体力的虚脱让他暂时听不到尤莉丝的痛苦。

  他用那只残存的左脚踢开一个镶着金丝的红木棺材,1782年制造,上帝,那是他最喜欢的一款,若不是因为情况危急,他绝不会用脚打开他。

  他把尤莉丝轻轻放进去,合上了棺材盖。

  “抱歉,请睡一会儿吧,我很快就会回来。”

  尤莉丝从未想过在棺材中躺着是这样一种诡异的柔软。

  “不,安赫尔!你到底在做什么!”

  安赫尔必须马上离开了,他的眼睛都已经要睁不开了。

  他的血液顺着伤口流了一地,那些都是他消散的生命。

  他重新施加咒语,在跛脚的尤莉丝爬出棺材之前关上了铁门。

  “安赫尔!安赫尔!”

  尤莉丝焦虑的声音慢慢远离了安赫尔。

  她一定害怕极了,安赫尔想。

  但这也总比她亲眼看着自己啃上她的脖子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