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安赫尔似乎从族长望着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许艳羡。
族长笑了起来,“不,我相信你。无论是巴普国所遭遇的灾祸,还是你们之间的感情,我全部都相信。”(印第安语)
安赫尔有些疑惑,“您怎么知道我来自巴普国……”(印第安语)
“因为我的祖先,也经历了那场世纪之战。”族长轻摇头,“除去信物的掌管者,也便只有巴普国的人知道四大信物的存在。”(印第安语)
“您的祖先?怎么会……”(印第安语)
“虽然没有直接受到什么冲击,但是那力量影响了天象与潮汐的运作,让狼人一族变得疯狂。周边的血族趁乱袭击了祖先的部落,战争就爆发在这美丽的亚马逊丛林中。黑云压城,人们终日不见天日,人心惶惶,血族与狼族的斗争就好似再也不会停息。”(印第安语)
“那战争一直持续到世纪之战结束,两族暂时停战。那场战争并没有分出胜负,但是却让狼族与血族之间结下了难以破除的墙壁。”他看向安赫尔,“所以当我嗅到你身上的气息时,我也有一些奇怪,你为什么会站在我这一边。”(印第安语)
“我……对于我的身份没有特别的感觉。我从没有跟族人一起生活过,一直以来都被族人排挤,因为我的母亲是人类——比起血族,我更认可我是个人类。”(印第安语)
“所以这也使得你的人性,尤为显着,对吗?”(印第安语)
安赫尔点点头,“也许是的。”(印第安语)
狼人族长向着安赫尔伸出手,安赫尔小心翼翼地回握过去。
“希望这会是个好的开始。”(印第安语)
“您的意思是……您愿意——”(印第安语)
族长轻笑,“您救了我最珍爱的女儿玛娜,我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这样的恩情无以回报,无论你们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满足你。”(印第安语)
他慢慢抓住颈部的细绳,将那枚如同白玉一般的牙齿从怀中掏出,“更何况凭你的真诚,我也愿意把这珍贵的信物交给你保管——无论你是什么。”(印第安语)
“真诚……”(印第安语)
安赫尔不禁笑了,心想难怪尤莉丝愿意无论遇到什么都保持着真诚。因为真诚真的可以化解世界的一切困难。
“这是我的祖先留给我们的礼物,一直以来,火之力的存在,让我们的家族生生不息。”(印第安语)
族长把项链摘下,轻轻握在掌心。
“玛娜不愿意提有关它的事,我还以为您会很难缠呢……”(印第安语)
族长轻笑,“确实,狼人王之牙对于我们一族来说,是犹如图腾的存在。失去狼人王之牙,也便失去了狼人一族的威信,几乎可以象征着狼人一族的崩塌,预示着狼人族将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因为火,是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印第安语)
“整个亚马逊丛林由我们狼人族守护着,我们炊饭、照明、取暖所用的火都是由狼人王之牙——我们一般称之为火种——提供的。一旦我们的部落不再出现火光,野兽和外敌便会毫不客气地对我们发起攻击。火种帮助我们生存,也守护着我们的生活。”(印第安语)
说罢,他把那颗牙齿放在了安赫尔手中。虽说只是一颗小小的狼牙,在这一刻,安赫尔却感觉手中托付着一整个部落的使命。
“那……它被我们拿走,狼人一族岂不是会落得水深火热的境地?”(印第安语)
“话虽如此,但比起守护我这一族,把它交给你们,也许能拯救更多的人。”(印第安语)
“再说了。”(印第安语)
族长轻轻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了图腾一般的的纹身,“我们是狼人,我们生来就是为了战斗的。悠闲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让我们真正的野性面世了。”(印第安语)
安赫尔感激不尽。
“回去的路你还记得吧?”(印第安语)
“当然。”(印第安语)
就在安赫尔准备离开房间时,狼人族族长叫住了他,“说实话,你给我的感觉与其他血族很是不一样。”(印第安语)
“因为我是混血……”(印第安语)
“不。”(印第安语)
族长否决地很快,在片刻的思索后,他对着安赫尔轻笑,“如果有一天你能够让世界上所有的血族俯首称臣,可以帮我打破这几百年来狼人与吸血鬼之间的墙吗?”(印第安语)
虽然安赫尔并不知道他为何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期待,但他也好似有着冥冥之中地预料一般,稳稳地点了点头。
“我会的。”(印第安语)
那一夜,狼人族举行了篝火晚会,族人们围着他们最后拥有的火焰舞蹈歌唱,庆祝他们的公主回到部落,也用无尽的热情欢迎着他们这珍贵的宾客。
为此,玛娜特意准备了一段舞蹈。
虽然尤莉丝和鹤臣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是那种隐藏在烟火气中的喜悦之情,依旧可以融进他们的骨子里。
他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在这先前的18年里,鹤臣从没有觉得自己过得如此痛快过。
“我爱印第安人!!”
“鹤臣、鹤臣!别喝了。”安赫尔抢过鹤臣的酒缸,“跟我们在一起这阵子,你可真是变了不少——话越来越多了。”
“我高、高兴啊!信物每个都来之不易,总算有这么一件……能够省心,不用粉身碎骨、不用绑着铁块被推进海里,我太高兴了!”
鹤臣那因为醉酒几乎失焦的眼神最终聚焦在逐渐逼近的玛娜身上。
“更何况还有……这么漂亮的公主。”玛娜走向前来,面带笑意亲吻了他的脸颊,拉起他的手,让他一起加入舞蹈。
“我在做梦吗,安赫尔?”
安赫尔哭笑不得,无奈地摇摇头环住了身侧的尤莉丝。
尤莉丝用她雪亮的眼睛看向安赫尔,不自觉变得笑眼盈盈。
橙红色的火光在他们的脸庞跳跃,一抹红色的火焰仿佛在安赫尔的眸子里跳动着升起。直到那一刻尤莉丝才明白,这世间任何的景色都比不上爱人的眼眸。
安赫尔与尤莉丝十指紧扣,仅仅是这样的接触,也几乎能让安赫尔感觉到尤莉丝血液中那脉动着的生命。
这,便是活着的感觉。
但他眼神中的享受,很快就变得暗淡下来。
“怎么了?总觉得你有心事。”尤莉丝轻拍安赫尔的背部。
安赫尔别过头,看向眼前那升上天空的篝火。
“我只是在担心最后一样信物。”
尤莉丝眨了眨眼,低下了头。
“地图上没有它的存在。‘深处大洋俄刻阿诺斯的彼岸与黑夜相接的地方’——那会是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