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刀挡住城主府大门,自报姓名姓萧,关山河想都没想,就知道这娃娃是萧东流的孩子。
能与冥府为仇作对的,在千川泽还有那么几家,其中针尖对麦芒的,便是帝陵。
两者相处水火不容,但凡是有冥府所在的地方,与帝陵相关的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反之亦然,千百年来一直相互征伐,没有停歇过。
关山河也是凑巧来到横阳城附近办事,听说在此地担任城主的萧东流,带着全部精锐急匆匆冲进冥土,似乎是要与别人动手,整座城池此时空虚至极,几乎无人防守。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怎能错过,便率领骑兵冲进横阳城内,哪知道这么轻易就破开城门,将里面的守军杀散。
偌大的横阳城内有本事的高人不少,但大家都想方设法不露面,躲开双方的冲突,尽量不引起麻烦。
千川泽里散修不少,个顶个的精明,他们知道惹不起这些家大业大的门派,在关山河大开杀戒的时候,就悄悄溜出横阳城,躲避灾祸去了。
小娃娃萧理,抬手指着关山河的鼻子问道:“护旗大将军是什么官职?有多高?”
关山河对这娃娃有些好奇,便想着逗逗他,就没有痛下杀手:“与冥府的阎罗使相当,放出去能做一城之主。”
“那倒也对等,你与我父亲交手,生死无论,但今日偷袭横阳城,就是你的不对!”萧理虽然年轻,但十分懂得是非曲直,并不像那些冥府的弟子,整天以势压人,吃喝玩乐贪图享受。
自他三岁开始,就随着家人一起习武,这才过了六年,就已经将这把钢刀舞动的滴水不漏。
“哦?我倒要听听有什么不对,还请你细细讲来。”关山河吩咐手下将士,将城主府外面包围,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过。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毕竟是生死仇敌,刀兵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怕是孩童,也难逃一刀。
萧理深呼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将他所想要说的话尽可能平静的说出:“横阳城内百万居民,无论是什么种族,大家都能友好相处,没有事端发生,今日你来此地,多少生灵涂炭,两个门派交恶,让千川泽多了太多冤魂,要打斗,出了城门再动手,不要伤及无辜!”
“小孩子说话,就是天真!你父亲手中有多少帝陵的鲜血,他每进一座城池,所做下的滔天罪行,这种事情应该向你父亲问清楚,再来这里质问我!”
“我父亲纵然不对,你大可以去冥土问他偿命,横阳城的百姓是无辜的!若杀我能换来横阳城战火熄灭的话,尽管将我的项上人头拿走!”
“你的命不值钱,况且我的刀下不斩无名之辈,快些闪开道路,将萧家的大人们喊出来!”
关山河乃是帝陵大将,岂能被一个小娃娃说动心,胯下宝马抬起前蹄,打着鸣的翻腾几次,萧理面不改色,依旧不让路。
“要进我家门,就先胜过我再说!”萧理将衣带扎紧,晃动钢刀便往前冲。
一个马上一个步下,本身萧理就吃亏,再加上两人修为悬殊,关山河将偃月刀高高举起,对着萧理的脑袋迎头斩下。
可怜九岁的娃娃,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寒光吹落首级,倒在府门前。
“给我搜!不放过任何一个喘气的!”关山河冷面无情,催马闯进门内,这座十字院落内,住着萧家上下八十多口人,横阳城突然被偷袭攻占,他们哪里来得及逃走。
有些甚至都没注意到府门外来人了,刚露出身子来,就被冲来的骑兵一刀斩杀。
前院的哭喊声渐渐传遍各处,萧家的仆人们或是持兵刃抵抗,或是卷着包袱翻墙而走,被外面的骑兵砍死,一时间乱作一团,萧东流不在,能做主的只有萧家的夫人,曹湘宁了。
要说萧东流此人性格有些不堪,气量极小,但他这位夫人却恰恰相反,性情直爽、善于言谈,在她的全权管理下,整个城主府内的一应事物才变得井井有条。
曹湘宁此时正愁眉不展,有管家陪着坐在中院正厅内,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管家,外面闯进来的是何人?”
“回夫人的话,是帝陵的护旗大将军,关山河。率领千名骑兵冲破城门,将守军斩杀殆尽,我们城主府也被他包围。”
管家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心腹,他们之间自然是无话不谈,没有什么可避讳的事情。这老管家神态自若,一点都不像是大军压境、朝不保夕的样子。
曹湘宁沉思许久,一拍桌案俯身而起,“来人!取我百花袍!”
屏风两侧后面回转过来四位丫鬟婆子,捧着金刚锁子连环甲、白银狮子盔,还有一杆丈八点亮银大枪。
等她穿戴打扮整齐,抬枪上马,将亮银枪一甩,枪花飞舞,正对着面前中院大门。
“帝陵的护旗大将军!请到中院来见我!”曹湘宁娇喝一声,将四面喊杀声打断,门外很快响起繁杂的马蹄声。
中院大门自外而开,关山河衣袍带血,拖刀而来,他一见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将,便有些愕然。
“你又是哪位?冥府何时也请女将来帮兵助阵了?”关山河问道。
他拿捏不准对方的来头,况且对方的修为并不比自己低多少,真要动起手来,难免会有些消耗,他这支队伍就只有他这么一位天阳境五重坐镇,万一他有些闪失,其余的将士安危难料。
就他们这些人想要将横阳城完全占领,谈何容易,一千多人扔到四面城墙都不太够。
曹湘宁冷笑一声,缓缓说道:“萧东流的夫人,你可认得?沙场之上并无男女之分,还请将军正眼看我!”
“好!好一个萧东流!竟然有着如此的贤内助,真让我钦佩,可你看四周,皆是我帝陵将士,我劝你还是早早下马受降,我会饶你不死!”
“关山河,杀我儿的仇,怎能说不报,就不报的?当我萧家无人否!看枪!”
说罢将亮银枪一挺,就吵着关山河胸前点来,她的枪法乃是家传绝学,与市面上常见的枪法大有不同,看似对准的是胸口,实则虚虚实实暗藏杀机。
关山河将偃月刀横过来,想要招架这条大枪,却不料枪尖凑到近前来时,忽然一个转向,对着马头刺来。
人能躲得过,胯下宝马可躲不过,噗呲一声被一枪爆头,死尸栽倒在地,吓得关山河双腿一蹬,高高跃起,双手握紧偃月刀,做举火烧天式砸下来。
曹湘宁没有硬拼,而将百花袍一摇,朵朵枯叶自百花袍飞出,倒卷着关山河冲向高空。
“妖女!使的什么邪法!青龙偃月!”关山河将刀收归身前,一转刀柄,青光乍现中飞出一条丈许长的青龙,将枯叶挡住。
趁此机会,曹湘宁就拍马来到他身前,将亮银枪向上一点,四道亮光贴着关山河前胸甲胄而过,四道沟壑击碎胸甲,把他从空中打落。
关山河额前大汗直冒,这女子好生厉害!再交手时就倍加小心,尽量收着力道,多做防守姿态。
两人的修为归根结底是有些差距,眨眼间一百二十回合打过,两人的真气都几乎见底,关山河见到对方面色有些惨白,便卖了个破绽,偃月刀斩空,亮出自己的空门。
曹湘宁想都没想,抬掌就拍,她没想到关山河练过金钟罩的功夫,一掌拍在胸膛,发现如同铁板一般,没有拍动。
“你给我死来!”关山河左手握拳,对着曹湘宁的左肋就是一拳。
“噗!”曹湘宁撒手扔枪,双眼翻白仰面倒地,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关山河喘着粗气,将偃月刀压在她的腰间,“如此豪杰,跟在萧东流身边辱没了名声,死在我的刀下,倒也不丢脸!”
刀刃稍微举起,朝着百花袍便斩去,刀刃落在战袍的瞬间,关山河一皱眉,发现刀柄再没法往下按,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关将军!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将气卸掉了,该去哪就去哪吧。”
“又是哪里来的?躲躲藏藏装神弄鬼,还不现身!”关山河定眼观瞧,这才看到百花袍表面,覆盖着一层金水,将偃月刀刃挡住。
“呵呵呵,急什么,我这就来了。”在后院墙上,缓缓翻进来个大腹便便的财主,浑身穿金戴银、珠光宝气亮人眼球。
这身打扮,在横阳城内比比皆是,甚是常见,他慢步来到曹湘宁的跟前,蹲下身子将她抱起,抗在肩膀上,还用手拽了拽滑到肚子尖下的腰带。
“既然关将军卖我个面子,那我也不多客气了,后会有期!”
说罢土财主就要往后院走,关山河被弄的一头雾水,“胖子!将人头留下!”偃月刀追身斩来,这一刀使出来关山河十二成力气,想要一刀杀了两人。
土财主扭头,单手虚握,袖口冒出一股金色水浪,在手中凝聚出一面金盾,挡住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