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来的客人们,大多已经对胡先生熟络起来,这位齐家大主管虽没有什么武艺,但有一股谦谦有礼的气势,即便是莽夫在此,也不好意思撒泼打诨。
见到胡先生回来,还在游廊里三三两两交谈的人们纷纷点头示意,胡先生也笑着一一回应。
“土丘城内还有能让胡先生亲自相迎的侠客?阁下是哪条道上的好汉,在下狮子岭孟蝉!”
胡先生听罢赶忙介绍道:“几位,这位孟蝉乃东家门下数一数二的猛士,能空手搏杀雄狮,亦有地魄境八层修为,放到那新生的秦朝,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孟蝉一听是秦朝来的,那八字胡翘起,脸色就沉下来,不高兴的说道:“胡先生不是我驳您面子,秦朝与我大荒连年征战,更是搞的土丘城民不聊生,今日宴请众侠客,怎能有他们的位置?”
秦人的身份在土丘城内非常敏感,在这里即便有许多经商的车队是来自南荒,但双方一直处于交战状态,有些事情是没法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胡先生解释道:“远道而来即是客,更何况这几位的本领可不一般。”
“那就堂前过过汗!正好让我领教领教那边的侠客有何本事!”孟蝉顺水推舟,将腰间铜锏抓在手中,便往堂前走去。
这是要试试自己的本事,要这关过不了,那接下来就不用进门了。
马山一眯眼,闪出身形说道:“老大,让我去会会这小子!”
“注意安全,不要伤着。”柳小奕嘱咐道,“胡先生,要万一伤着了,没事吧。”
“放心,东家这里有的是金疮药,门客们切磋时常会有损伤各种跌打药备的足够。”胡先生看出对方知晓其心中打算,不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马山将外衣脱下,双臂铁环哗啦啦一阵响动,做了个起手式。
孟蝉认得这种本事,有些暗自惊奇:“铁线拳在大荒也有门派修炼,通常是用来强身健体所用,能将修为练至如此深厚的境界,他得下多少功夫!”
打心底里就高看马山三分,因此使招时便有些谨慎,铜锏竖砸的时候,左臂档在胸前起到防御作用。
可谁知马山直接来硬的,双臂交叉向前一挡,一个下腰将身子弯成弓形,借助铜锏的力道,将孟蝉整个人弹开数丈。
没等孟蝉做出反应,紧接着密集的拳头便飞速砸来,铁环相互碰撞所产生的推动,一层层力道叠加,让孟蝉更是难以抵挡,在第二十三拳时,被马山一个前弓步打进院墙内,整个人直接昏迷过去。
“好!老马表演完了,该轮到我了!你们谁来?”蔡梧吐口唾沫,将门板重剑一横,跳入场中站到马山身边。
见孟蝉落败,另有一人闪身走到对面,朝着胡先生一抱拳:“杜屋山王并,前来讨教!”
“瞧好吧你!招家伙!”蔡梧也不多言语,抡起重剑就砸,粗狂的剑气肆意飘散,蔡梧从不刻意去修炼这些花里胡哨的,怎么实用怎么来。
很少有人愿意用重剑,放弃了剑本身的灵动飘逸,反而追求以势压人,倒不如用些重锤或者大斧来的容易。
王并身形一晃,在原地拉扯出一条残影,剑气斩在空处,“纳命来!”
双手匕首交叉,在眼前忽然晃到蔡梧脑后,对准后颈便刺,蔡梧手中那把重剑一个翻身,硬是翻过来对着自己后背拍下。
这招王并可没想到,只好将匕首往前投出,自己就地往下翻滚,险之又险的躲开这一剑。
他可不知道蔡梧的身体有多壮实,重剑将匕首拍飞的同时也落在自己后背,只听到当啷一声响动,蔡梧嘿嘿一笑,身形晃了两晃,反手一巴掌就抓住王兵的衣领。
“你怎么会没事!”王兵大惊,这一剑可打的结结实实。
蔡梧亮出一口大白牙笑道:“给爷爷飞起来吧!”甩手往天上一扔,重剑随之一同飞到半空,王兵再想躲显然有些来不及,重剑笔直拍在脸上,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昏死过去。
“嘿!老大,你看咱这一招还行吧!我没事经常用重剑拍自己玩。”蔡梧背起重剑,来到柳小奕身边站住脚。
柳小奕点点头,表示对二人非常满意,扭头对身边有些目瞪口呆的胡先生说道:“那胡先生,我们可以进去了?”
孟蝉、王并二人虽然不是府内的最强者,但也是普通水准往上一大截的侠客,被柳小奕身边的马夫解决掉,多少有些面上无光。
在场的众侠客也有些愤愤不平,奈何本事都还没孟蝉他俩厉害,只能在边上窃窃私语,不敢正视他们。
大荒对九州的积怨深重,不是几场简单的比试就能解开的,柳小奕也没在乎能将积怨解开,只要不妨碍自己的事情就行。
酒宴在中厅摆着,此时天色渐暗,不少席位已经有了主人,就着冷食拼盘先喝了几杯,面色红润的大声谈论着江湖上琐碎的事情。
什么镖车被截,什么侠客被暗算,谁家的小姐最好看,哪派的掌门又闹笑话,诸如此类的江湖趣闻,便是侠客们最乐此不疲的谈资。
江湖辛苦,不知何时就会丢了性命,无论男女老少,皆是大口喝酒吃肉,快意恩仇才是他们走进江湖的初衷。
胡先生将他们领到最上方的席位,“几位请就坐,先吃些压桌碟,等东家来了马上上菜。”
能让主管亲自接待,那客人的来头可就大了去了,没等柳小奕坐稳当,右手边一位侠客便挪过来搭话:“不知高人是从何处来?胡先生可从未亲自接待过我等侠客们,书生那股清高劲啧啧。”
柳小奕光顾着看人,头都没正视对方便答道:“三山城来的,我老家比土丘城还破一些。”
“三山城?的确没听说过,看几位都面生,怪不得,胡先生怎么找到几位的?”这人依依不舍的问道。
“就在街边饭馆遇到的,您是哪位?”柳小奕举起杯,刚喝了一口酒,再转过脸来,看到此人相貌,惊的被酒呛的连连咳嗽。
自己身边坐着个须发皆白的老顽童,手掌在桌案上抚摸着一枚玉牌,与自己在旌旗城所得的玉牌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