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309、断头病
“断头病？”薇薇安害怕地问，“是得了病头就会掉吗？”
李珞道：“并不全然，只是说染上这病的病人，脖颈处的皮肤会松弛绵软，颈骨也会变脆，很快就无法支撑头的重量，脑袋会掉到胸前的位置。还不至于完全‘断头’，不会立马死去。”
薇薇安说：“所以得了这病就等于没了脖子？这简直生不如死嘛！”
李珞镇主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说到点子上了。”
他停下脚步，他们此时正好经过一座悬于街道之上的廊桥，李珞示意他们往下面看去。
于尚和薇薇安只看了一眼，那一幕就深深烙印在他们的脑海里，久久无法忘却。
在微薄的海雾和细雨笼罩下的安歆镇，带着一股青灰色，凄冷寒凉。在这黛青和白灰色的砖瓦房墙之间，几个佝偻的背影行走着。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并不是老人，是正值青年的小镇居民，有的还是身强力壮的海上水手，但他们都低着头，脑袋像是一颗干瘪的桃子垂在胸前，脖子的部位有红肿和撕裂的迹象，只剩一张脆弱的皮肤还在勉强维持着头部的重量。
简直就像是一群“行尸走肉”！可他们明明都是活生生的人！
薇薇安脸色发青，扭过脸去不敢再看。
于尚的面色也不好看，他问李珞：“这病严重下去会怎么样？”
李珞望着街上的人，沉默了一会儿，转身道：“请随我来吧。”
走廊走到尽头，是通往另一座房屋的门洞，他一只手掀开身前的透明帘幕，示意于尚他们先进去。
那张帘幕是以兽皮混合鲜血以及魔法制成的，能起到隔绝作用，小镇实行封闭政策，贵族纷纷躲在帘幕之后，他们连帘幕外的空气都不敢呼吸一口，生怕也被传染上怪病。
小镇的天空是灰色的，将是从未有阳光照在这片大地。
穿过门洞，走下台阶，到了一楼时仍未停下，继续往下。
已经到了地下七层，水声忽然大了起来，于尚看见有十几道排水口在往他们脚下的巨大铁井里注水，白浪激荡。
铁井是人工挖出的巨型水槽，呈圆筒状，表面铸有钢铁。薇薇安听觉敏锐，她听到轰隆水声里还有别的异响。
她低头一看，“呀”的一声跳起来，紧紧抱住于尚的手臂。
于尚也看到了，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1号【伏魔井】，可储水容量超过3000吨，在钢制表面设有150个魔法合金囚笼。”李珞面无表情地介绍，“怪物们怕水，在水里会丧失大部分的行动力，我们只能把它们关押在这里。”
在巨型铁井的钢铁墙壁上，整齐排列着上百个缺口，缺口都用魔法网和超质合金双重封锁，每一个缺口都形成了一座小型牢笼，而它们所关押的正是——异兽！
“这么多！”薇薇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从染上断头病到变成异兽，大概需要多长时间？”于尚问道。
李珞给出一个十分绝望的答案：“快的话十天左右，晚的话不超过半个月。”
这就意味着患病的病人十五天就会死去吗？真是比任何一种绝症都可怕的病啊。
“没有解药吗？”于尚问。
“目前没有，神婆上个月来过，为他们驱除身上的邪祟，可还是不求作用。”
“当然不起作用，那神婆也就是装神弄鬼徒有虚名……”薇薇安口直心快，要不是于尚及时用【禁言术】把她嘴封上，她会得罪在场的所有人。
在神祇国的信仰笼罩里，神婆是他们最为尊敬的神之使者，没有人可以亵渎神的威严！说神婆坏话的人也将被处以极刑！
李珞神情悲切，他看着那群在水中挣扎咆哮的异兽，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子民在绝望痛苦中挣扎，作为一镇之主，他何尝不感到心痛！
见李珞没有惩戒薇薇安的不敬，于尚松了口气。
“能查清这种病是从哪里来的吗？”
“初步调查之后，我们怀疑是海上贸易归来的船只所带来的，但还无法查清楚具体是哪艘船。”
“只有查到具体船只，才能通过它的航线路途分析所经地的病毒源头。”
李珞点头：“可惜镇上的危急情况加重，我们的调查已经中断许久了。”
于尚意识到这是一个剧情任务，又和李珞聊了几下，算是把这个任务领了下来。
“接受了任务【调查怪病的源头】：前往【钢铁意志港口】，查明入港船只的行驶记录，分析出病毒的来源地。基础奖励：经验值995000，金币2300。特殊奖励：未知。”
“走吧。”于尚对薇薇安说。
薇薇安点点头，虽然她感到几分害怕和不安，但只要是和于尚大人一起行动，她的心中又能升起莫大的勇气。
真正的优质偶像，就是能鼓舞你乐观生活，积极向上，光是看着他就能有对抗艰苦生活的毅力，走在他身边就有对抗天与地的决心。薇薇安是那么崇拜于尚，这份心意从未变更过。
“你们要去【钢铁意志港口】，就要从安歆镇的【垃圾桥】过去，那里前几天刚被戒严，内部情况十分复杂，你们要多加小心！”李珞特意叮嘱道。
“收到，谢谢你的提醒。”
于尚又看了一眼脚下的巨大储水槽，在顶端写着一个大大的“1”字，李珞说这是1号【伏魔井】，说明还有2号、3号……真正被压在水牢里的异兽恐怕有三四百只以上！
湍急的水流真的能困住异兽吗？于尚对此抱以消极的态度。
离开地下，于尚和薇薇安从另一侧的安全通道上到地表，推开井盖，他们直接进入了安歆镇的内部。
街道异常的安静，海雾飘到大街小巷里来，从低层房屋的门窗钻进去，连民居内都是一片朦胧。
街角和房屋上都贴着“传染病危险！”的红色标记，他们走在这座小镇里，却有种走在废墟里的同样感觉。
借着地图慢慢往前摸索，青灰的海雾淹没了膝盖以下的部位，每次走动都会搅动雾气，引起气流变化。
薇薇安忽然踢到了一样硬邦邦的东西，开始以为是石头，低头一看却发现是一具尸体。
“呵——”薇薇安抽了一口冷气，想叫又不敢发出声音。
于尚蹲下身去，把尸体翻过来，检查了一番。
“好像是感染怪病不久的居民，身上已经布满了弹孔。”系统报告了检索的结果。
于尚见尸体的脖颈部分还尚存着，只是有轻微的皮肤溃烂和松弛。他的死因是胸口和腹部的十几颗弹孔，血洞都快发黑凝固了。
“怎么回事？”薇薇安摸着胳膊，“是士兵见他们要变成异兽就先开枪打死他们了吗？”
于尚说：“这不是编制枪械能打出的伤口，是经过改造的霰弹枪，应该是海盗所为。”
“海盗？和之前打劫我们的一样么？”
“应该是的。”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乱杀人？”
“乱世之下，人人自危。小镇封闭，物资也不能随意进出，海盗行为没有底线，他们为了自己能活得更久就会去掠夺居民们的财产。”
原来海港和海边小镇是一种协作和互相补给的关系，船只出海，水手船员带回来丰厚的物资海产和异国香料桐油，在小镇上换取金钱，从小镇居民再对内陆销售，这是一条和谐的供给链，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水手们会在靠港休息的时间在小镇上的酒吧舞厅夜总会度过欢乐的时光，也能在机械商店船舶用品获得补给，是他们出船稳定的后援。
可怪病出现，一切就变了。
东南沿海所有城镇都下了戒严令，禁止所有船只出海，在外航行船只必须尽快归港靠岸。小镇陆续封锁戒严，禁止进出。这些水手不出海，长期没有收入，政府发的补给少得可怜，陆续出现水手干起了海盗的勾当，对居民下手动刀，只为了自己能吃饱一些。
手无寸铁的居民在这些长期与鲨鱼和大海搏斗的男人面前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脆弱的共存关系一旦崩溃，剩下的就是相互吞噬弱肉强食的世界。
现实沉闷得令人如鲠在喉。
于尚提醒薇薇安：“小心点，接下来我们的对手不仅仅是异兽，还有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