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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189、救援
手边没有利器，于尚看到附近民居门前倚着一把铁铲，他想也不想就拿了过来。
铲子也算武器，没有任何属性加成，也没有职业要求，是游戏里的无特性武器，攻击怪物时每次都是1点固定伤害。于尚把机械手套卸下，只拿着一把铁铲，走到糖心绵羊前，正准备动手又停住了。
万一伤害孩子怎么办？
孩子NPC和左冰蝶不一样，他可以用【光芒剑】把左冰蝶救出来，因为她不会挂掉。可孩子NPC没有护甲没有魔抗，生命值少，甚至不超过两位数。
要是挖错了地方，几铲子下去，人就救不出来了。
有什么能将里面的人定位的方法呢？
在他思索时，羊毛又膨胀了一圈，附着在旁边的三层小楼上。
不能再等下去了，羊毛如此浓密黏稠，虽然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害性，可困在里面的人随时可能会窒息。
于尚挥动铁铲，挖开前院小径上的羊毛，因为这一圈是新长出来的，能够保证这一层外围的羊毛里不会有人。他挖开了一个通道，羊毛被他挖到身后，堆积起来。为了不被羊毛粘住动弹不得，于尚开启了【魔法盾】，时不时灌下一次【圣水】，减轻【粘滞】带来的负面效果。
于尚挖到小楼门口，推开门，细如蛛丝的羊毛丝被撕开，洁白轻柔，像是雪花一般。
楼前也有一把铁铲，为了增加效率，于尚召出了分身，两人同时开工，分身在一楼，于尚提着铲子先去了三楼。
【观星】，开！
清明的思路如水激活于尚的大脑，他预测了【糖心绵羊】的行动意图，接下来的三次羊毛膨胀都会被于尚提前知晓。这一点至关重要，于尚要是不提前感知到的话，可能羊毛一膨胀自己也是受困人员了。
从三楼的窗户出去，是羊毛团的顶部，于尚踩在窗台往羊毛上跳，靴子因为体重陷进去了一些，脚底的触感像是踩在新软的橡胶上。
“只能用老办法了。”
于尚没有特别有效的手段，只能采取繁琐的方法，他把【曳光】打入羊毛底下，照亮了一团空间。光耀之下，出现了几团人形的褐色身影。光影的分割只有一瞬间，【曳光】结束了，于尚也记住了身影方位。他的瞬时记忆能力很强，只需要一眼就记住了。
开挖！
于尚几铲子下去，找到了最精准的下铲点，挖掘开洁白的羊毛，里面有一个熟睡中的孩子，他的气息均匀，没有生命危险。于尚把孩子救出来，用羊毛垫着安置在三楼的卧室里。他转而继续开挖。
五分钟过去了，于尚又灌下一瓶【圣水】，挖出了第七个孩子，都是贫民窟里身形消瘦皮肤黝黑的小孩，营养不良发育得很缓慢。这些孩子从小都没怎么吃过糖，糖心绵羊的糖分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诱惑，谁能想到给孩子的糖果里还带着毒呢？
【观星】警告——观测到【糖心绵羊】的技能【膨胀】，释放！
于尚还在挖羊毛，铲子挖开的羊毛底下，是一张熟悉的脸，杜杜。柴火商人的儿子。尽管观星已经提醒了他，想撤出也来不及了。
于尚把杜杜带了出来，抱在怀里，用【光灵屏障】护住了自己和他的身边。羊毛的膨胀来临了，周边的羊毛如同用力吹出的肥皂泡，满满地溢了出来，把于尚刚挖过的地方全部填满，也把于尚吞了进去。
怀里的杜杜发出梦呓的声音，“爸爸……爸爸快来……我好饱。”
做梦还想着吃的呢！于尚无语苦笑，因为一口吃的而死，到底算不算是一件幸福的事？
每次羊毛膨胀，体积都是之前的数倍，于尚被羊毛完整地包裹在了其中。他也不着急出去，索性开铲继续往下挖。
【曳光】已经探不到身影了，说明里面的孩子差不多都找到了。但还有一个孩子，他迟迟没有找到。
哈根。他手里还有这次玩具事件的源头——【被污染的发条】。
找到他，也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再往下挖了几米，盘算着已经挖到了二楼的位置，于尚终于发现了哈根，同时也看到了那匹“传说中”的【糖心绵羊】。从外表上，只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绵阳，白毛，四蹄，小尖角，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只是它身上的羊毛，如万丈丝绸铺展开来，丝丝缕缕，铺天盖地。
哈根倚靠在绵阳身上，双目紧闭，像是日暮时分靠在水牛身上睡着的牧童，夕阳的余晖为他盖上一层薄毯。
哈根全身缠满了羊毛，他手里的发条发出诡异的紫光，和绵阳身上的旋钮口里的微光对应。
于尚没有把握关闭糖心绵羊，只能换上法杖用法术毁掉了它，再用铁铲救下了哈根。此时分身也从一楼挖了一条通道进来，和于尚碰头。于尚回收了分身，顺着这条通道回到一楼，一楼是分身挖出来的成人，他们很快就醒了，几名家长焦急地接过于尚怀里自家的孩子，见孩子没有危险，这才放心下来。
“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了！外乡人，你真有勇气！”
“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和小轩这辈子都记你的恩情！”
“我除了感谢说不出别的话了……”
几名家长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还有几名大人没见到自己的孩子，慌张地询问于尚，于尚说剩下的孩子在楼上，我带你们去找。
于尚还是颇为意外，贫民窟的人看来还是能讲情理的，他们冷漠奸诈阴险耍小心机，可还是为人母为人父，有一颗珍爱孩子的慈悲之心。
可惜这个印象没能维持多久，待到左冰蝶带着艾玛赶到的时候，在场的大人飞快地抹去了泪水，换上了怒目金刚的面目，竖眉瞪眼，对艾玛恶语相向。
“都是你害的！”
“你的破玩具到底还要害死多少人才肯罢休？”
“自从你来了，我们村子就没太平过！你和你爷爷你爹三人都是灾星！是魔鬼！”
“趁早滚出村子！”
“……”
艾玛刚赶到，就要面对众人的言语攻击，他也不禁愣住了。
如果小孩子偷吃一颗糖，生了病，那么我们该去怪小孩子还是那颗糖？还是说，和生产糖的厂家打官司？
他也及时反应了过来，无视了村民的声讨，专向于尚：“里面情况怎么样？”
“我直接把绵羊毁掉了。”
艾玛叹口气：“你做得对，被污染的玩具很难修正，销毁是最好的办法。”
“你不心疼吗？”
“比起玩具，我更担心人的安危。”艾玛看了一眼对他凶蛮无理的人们，耸耸肩，“看来他们不需要我的担心。”
于尚沉默，心中百感交集。
左冰蝶出声道：“村子里出问题的玩具还有很多，都要全部销毁吗？”
艾玛也沉默了，几十秒的沉默，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这些玩具都是他的心血，有些甚至是父亲祖父传下来的，蕴藏着三代人的心思和努力，可在村民的眼中，一边享受着机器带来的便利一边谩骂它们是垃圾，用过则弃，没有感激。
他又叹了口气道：“销毁吧，全部。”
左冰蝶点头，“知道了。”
于尚摊开手掌，闪着紫光的发条钥匙在他手心。
“这东西要怎么办？”
“可能是粘上了什么邪气，我拿回去修修看，要是来得及，说不定还能救下几个玩具。”
说到底，他还是没办法如此轻易放弃自己的作品，哪怕是别人眼里的垃圾。
发条交给艾玛，一颗石子打在他的胸口，村民手里抓着碎石，嘴里骂着驱逐的话语。
于尚顿时怒了：“你们做什么！”
村民们也喊：“恩人你快离开他！他们全家都是灾星！和他待在一起会遭遇不幸的！”
于尚愕然。
灾星，迷信么？肯定的，没有人会是一颗星星，也没有那颗星星自带令人倒霉的特性，最多就是引起潮汐起起跌跌。
于尚曾经也把幸运与不幸视作一种迷信，他常年不幸，真要这么说，他才是那颗最不幸的灾星。
他不希望一个人因为不幸而受到别人的歧视，就像曾经的自己，不幸只是借口，即使厄运缠身，也要活得比任何人都骄傲。
现在，于尚只觉得荒唐。艾玛一家为贫民窟付出了多少，却什么也得不到。
于尚展开【光灵屏障】，替艾玛挡下了飞来的石子。
“谢谢。”艾玛面露微笑感谢，可笑容之下还是满满的疲倦。
“为什么不还嘴？”
“习惯了。”
于尚问：“这种地方为什么还要待着？”
“习惯了。”
“不打算教训一下这些忘恩负义的人吗？如果你不这么做，他们永远都不会了解接受你的玩具。你的父亲和爷爷的心血也会被白白辜负。”
艾玛似乎考虑了一会，说：“我再想想。”
说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左冰蝶。左冰蝶被他们怪异的目光看得不舒服，直问：“干嘛？”
“没事，我先回去了。”
艾玛转身就走。
“我去送送他。”
于尚跟了上去，左冰蝶一个人被留在了原地，村民用戒备的目光与她拉开距离，可能是介意左冰蝶带来了艾玛。
左冰蝶不喜欢他们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摔进泥浆里的人，毫不关心，还生怕沾到自己身上。
于尚紧赶几步，追上艾玛，确认周边没有人跟着，正要开口，却被艾玛抢了先
“太可怕了，于尚兄。”
于尚问：“嗯？你说什么？”
“我们刚才的对视，竟然有了同一种想法。我害怕你的为人，也害怕我的内心。”
于尚眉毛一挑，“你读懂了我的眼神？那你说说看，我在想什么？”
“你想放任暴走的玩具们，假装漏过几只，给村民们一点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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