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汐与那十几名大汉缠斗之时,突然一把刀从空中袭来,那是周老虎的刀,被他大力地抛掷,正飞转着向着朝汐而来。
朝汐被团团围攻,抽不开身去挡那刀。
刀风扑面而来,却在距离朝汐几尺以外当啷落地。
一把银镯子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儿,回到了白千楚的手中。
那银镯子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竟然能把半空中的大刀击落。
朝汐边打边开始观察起白千楚来。
白千楚很厉害,她身法极好,一拳两脚便能将一名大汉打翻在地,而她手上的那只银镯子更是神秘,威力无穷不说,那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银镯子仿佛有着思想,不论在哪个角落打倒了哪个敌人,都能转一个圈儿回到白千楚的手中。
“这镯子有点儿意思!”
朝汐开始对白千楚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十几名大汉皆不是二人对手,纷纷后退,不敢再上前来。
周老虎的脸色非常难看,他也没想到两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居然还挺有本事。
若是在其他地方,周老虎也就败了,可这是他的赌坊,那就只能怪她们命不好了!
周老虎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十几名打手纷纷后退。
周老虎扯下墙上一副不起眼的画卷,一把拉下那藏在画卷之下的机关。
房顶机关立现,一张巨大的无比沉的铁网落了下来,那铁网四周还绑着巨石,落下的速度极快。
巨石“砰”地一声在赌坊地上砸出四个大窟窿,朝汐三人反应不及,纷纷被那铁网压倒在地。
铁网太沉,又加上四块巨石,朝汐他们根本挣扎不出。
而在他们被巨石铁网压在地上之时,屋顶上的机关再次开启,一张竖立着无数刀椎的木板,再次铺天盖地,由天而降。生死关头,朝汐看着那尖锥从天而降,心里有些后悔。
但仅仅是片刻,她就又不后悔了。
赌坊里四处封闭,连门都被关上了,却平白无故地刮起一阵旋风,将那从天而降的尖锥吹得撞向墙壁,撞得分崩离析。
又是一阵风,将朝汐三人身上的铁网斩断,却未伤及他们分毫,他们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掉落。
朝汐站起身来,掀掉身上压着的片片碎网,目光灼灼地看着角落桌子前坐着的那位老人。
那是一个看上去如乞丐一般的老人,一身破衣烂衫,头发乱糟糟的散着,长长的胡子与那擀毡的头发都结在了一起,浑身散发着让人难受的酸臭味。
若是在街头遇上,任谁都会退避三舍的老乞丐,此时正坐在赌坊角落的桌子前,嗑着别的客人留下来的瓜子。
朝汐看着他,心跳得厉害。
她没有看到他出剑,也没有看到那把剑掀翻了尖锥斩断了铁网,但她确确实实看到那把不到一尺的飞剑飞快地回到了老人身边,藏在他的破衣之下。
所以朝汐此时看那位老乞丐的眼光是既惊奇又尊敬的。
但周老虎并没有看到那把飞剑,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老人。
他挥舞着刀从墙角走出来,骂道:“哪个龟儿子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话音刚落,赌坊里便传出了叮铃声,朝汐听过这声,这是飞剑出鞘时,剑身在剑鞘中飞速抖动的声音。
叮铃声消失时,周老虎的胸前已经有一个如指腹一般大小的血点,正在迅速扩大。
“大……大哥……”一名打手看到周老虎身前的血迹,哆哆嗦嗦地指着他说道:“你……你胸口……”
周老虎这才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前襟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可他居然丝毫不知,居然没有感到疼痛。
他双眼顿时失神,一口血喷出来,含着血的嘴格外模糊地说:“哪个……龟儿子……”
话还没说完,便应声倒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那十几名打手无一敢再上前来,他们连大气儿都不敢出,在鸦雀无声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是恐惧。
不知是谁先一步跑到赌坊门前,一把拉开了门,叫喊着跑了出去,余下的人才跟着一同慌不择路地逃了。
等到十几名打手纷纷逃了,刘余元才反应过来,“哇哇”大叫。
“杀……杀人啦!”
朝汐忙捂住他的嘴。
徐徐暖风从门外吹来,这是闹市之中,如此折腾,门口儿早就围观了好几十号子人,都离着老远伸长了脖子想看看究竟,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这赌坊的大门。
待刘余元这一声“杀人啦”传出去,外面终于炸了锅,众人得知死得是周老虎,纷纷不敢再看热闹,生怕殃及自己。
家家闭户,商铺也关上了门,闹市之中转瞬成了无人街巷。
朝汐不知此时该不该走,只好有些无措地等着那位老人先开口或者先离开。
她能感觉到,那位老人是一位真正的强者,跟她之前见过的修行者不一样。跟沈萧声不一样,跟齐月不一样,跟死在大雨里的阵师也不一样,那位老人比他们都要强,而且强得多。
他的剑那么小,却能引风旋动,断铁无声,而且他的剑毫无杀气,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即将死亡而带来的恶意。
角落里的老人正好嗑完了那盘剩下来的瓜子,缓缓站起身来,像是没有看到朝汐三人似的,擦身而过目不斜视,走出了赌坊大门。
朝汐这才扯着刘余元跟了出去,白千楚紧随其后。
“老人家。”朝汐叫住他,躬身说道:“多谢出手。”
老人摆摆手道:“我不过是输烦了,撒撒火罢了,与你们何干!”
“无论如何,您救了我们性命。”
“救?呵,我在周老虎的赌坊里输了银子,看他不顺眼罢了,你们是哪根葱,也配让我救!”
老人说完,冷哼一声便走。
朝汐追出几步,道:“老人家,多谢救命之恩,既然出了人命,这秋都恐怕不宜久留,望老人家小心为上。”
老人这才回过头来打量了两眼朝汐,见她周身没有修行之气,原来只是个普通女子,胆识倒是还算可以。
老人冷冷道:“管好你们自己吧!”
说完,步履缓缓便往南走。
朝汐收起柴刀,拱手道别。
刀入刀鞘,略有叮铃之声,老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半转身体,眯了眯眼睛,眼神似乎有一瞬间的吃惊,眼光在朝汐身侧的柴刀上转着。
突然问道:“你这把刀是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