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汐走到李嵩荣面前说道:“李兄有所不知,我儿时偶然得到这个至宝,便一直带在身上,从小到大可是救过我不少次呐。小时候我贪玩儿独身一人误入狼窝,就是这珠子救的我。我来这百里城的路上遇上山匪,也是这珠子帮我化险为夷的!”
“这玩意儿有那么神奇?”李嵩荣忍不住摸向锁魂盅。
手指刚刚触碰到珠子,便感觉到指尖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
李嵩荣缩回手指,有些发愣。
朝汐见状笑了笑,问道:“李公子可感受到了?”
李嵩荣愣愣地点了点头。
“这珠子认主,若是旁人是碰不得的,看来李公子与这神珠也是有缘分。”
“认主?”李嵩荣看着锁魂盅,喃喃道:“倒真是个好东西。”
朝汐挑了挑眉,问道:“怎么,李公子想要?”
李嵩荣依旧是不太相信的样子,问道:“若真是神珠,你还舍得让给我?”
朝汐叹了口气说:“以前自然是不舍的,但如今入了蜀丘山,开销大的很,若这神珠能够卖个好价钱,也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李嵩荣稍稍有些动心,毕竟在他看来关于钱的事就都不是事。他与白千楚一样,都觉得钱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而只有朝汐这样的人才觉得有钱能使鬼推磨。
李嵩荣昂了昂头问:“你开个价钱。”
朝汐笑了笑,低声说道:“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李嵩荣很是震惊。
朝汐还以为开价太高,刚想改口,却没想到李嵩荣哈哈一笑,说道:“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便宜的上古神珠?”
朝汐挑了挑眉,又问:“如何?李兄要不要这神珠?”
五百两对于李嵩荣来说确实很便宜,便宜到差不多是他去醉凝楼一晚上打赏姑娘的小钱,但他还是有些犹豫,倒不是在意这珠子值不值五百两银子,而是想到擂台上朝汐的样子,生怕这是什么不祥之物,为自己惹上一身麻烦。
李嵩荣还在犹豫,林竹荪便大步走了过来。
“朝汐姑娘,这神珠能否给我看看?”
“当然。”朝汐伸手递过去。
林竹荪伸手摸了摸,顿时说道:“这珠子饱含了强大的力量,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啊!朝汐姑娘,五百两,我要了!”
“姓林的,有你什么事儿啊!”李嵩荣说着,掏出五百两的银票塞在朝汐的手上,一把拿下锁魂盅说道:“这东西我要了,谁也别想跟我抢!”
朝汐捏着五百两银票十分满意地笑道:“既然如此,各位帮我做个见证,这神珠以后就归李兄所有了。”
“好。”
林竹荪笑了笑,拱手对李嵩荣说道:“恭喜李兄得此神物。”
李嵩荣很是高兴,心中的顾虑也抛之脑后了,不管这珠子是什么,他李嵩荣看上的哪儿能让林竹荪抢了去!
朝汐拿着银票重新坐回筵席前,一杯竹叶青下肚,喜滋滋地砸了咂嘴。这是朝汐第二次拿锁魂盅骗钱,说起来第一次在安平城的小铁匠铺也不算是骗钱,撑死了算是逃单。
其实朝汐从未想过拿锁魂盅坑钱,一来是不太道德,二来是怕碰到不依不饶的。
但坑李嵩荣,朝汐却没有任何顾虑。既然已经扇了他一个耳光,那么肯定被他记恨上了,既然已经记恨上了,那么坑不坑他也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朝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将锁魂盅交到了李嵩荣的手上,就算回过头来他发现珠子不翼而飞,也没有理由怪罪朝汐。
酒又喝了几巡,大家显然已经将魔宗的事忘记了,纷纷围着李嵩荣把玩这锁魂盅。
二十人都醉得不行,打算散场。
林竹荪招呼掌柜的进来,掏出银票来拿在手中,像是打算请客。
掌柜的点头哈腰地走了过来,对各位拱了拱手,说道:“诸位吃的可还满意?”
林竹荪说道:“满意满意。刘掌柜,今日的饭钱我……”
林竹荪后半句还没说完,李嵩荣便突然高声说道:“记账吧。”
掌柜的连连摇头,胁肩谄笑道:“今日这顿饭算我刘某人的,刘某恭贺李公子考入蜀丘山,这就算是我们小店送给公子的入院之礼。”
李嵩荣挑了挑眉,斜眼看了看林竹荪,大声说道:“不收钱?”
刘掌柜忙点了点头。
林竹荪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将手中的银票塞回怀中,十分的尴尬。
这风头到底还是让李嵩荣出了,没有花一文银子就当着全部同袍的面前出尽了风头。
但林竹荪并不知道,朝汐卖给李嵩荣的神珠会自行消失回到朝汐身上,当然也不知道朝汐是故意坑了他五百两银子,若是林竹荪知道了,恐怕现在的脸色会舒缓许多。
散了场,各回各家去了。
朝汐因为高兴也喝了不少酒,晃晃悠悠地走出刘记饭庄,醉态酩酊地走上了东十三巷子。
沿着路踉踉跄跄地走了一会儿,小风一吹,胃里翻腾得难受,弯腰走向街旁,扶着柱子想吐却吐不出来,十分难受。
正当她一个腿软险些跌坐在地时,却被一双手从后托住了。
醉眼朦胧地回过头,看到了站在身后皱着眉头的慕未明。
“你怎么又喝这么多酒!”
朝汐傻傻地笑了笑,一把拽住慕未明的衣襟,烂醉如泥地靠在他的胸前,抽出那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在慕未明面前晃了晃。
嘴里说着醉话,“这钱……还……还给你,咱们,两清了。”
两清?慕未明凝颦而视,心里对这两个字有种不悦之感。
“回家。”他冷冰冰地说了一句,扶着朝汐的肩膀就往无二居走。
朝汐的酒品不太好,慕未明已经见识过朝汐喝多的样子,自然不想在这人潮涌动的东十三巷子再次上演一出上回的闹剧,更怕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撸着袖子撒泼打滚不依不饶。
于是走得步伐十分快,朝汐踉踉跄跄地跟不上,他便心一横,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急匆匆回了无二居。
一进客栈的大门,冯三和吴四便围了上来,问道:“朝汐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慕未明边往楼上走边说道:“让钱白白煮些醒酒汤。”
“哎。”吴四应答一声,扯着冯三去了后厨。
慕未明推开朝汐房间的门,只觉得怀里的人表情很是痛苦,刚想问句怎么了,只听到“哇”地一声,一种冲鼻的酒味涌了上来。
慕未明低头看着自己被吐得不忍直视的云鹤衫,看着朝汐满目狼藉的脸,浑身一颤,站在门口久久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