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方弋阳挑了挑眉,笑道:“好名字,那以后我就管你叫汐汐好了,不然朝朝也好,再不然,就叫一声小姐姐可好。”
“......你还是叫我朝汐吧。”
“好。”尚方弋阳答应着,眼珠一转笑呵呵地问道:“我看你身后那黑布包着的应该是一把长剑,难道你是位剑师?”
朝汐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酒足饭饱,困倦袭来,朝汐本来并没有什么兴趣与尚方弋阳攀谈,但出于对刚才那位阵师的好奇,还是强撑着精神坐在了无人烟的大堂中。
“刚才那个……”朝汐本想说句“胖子”,但想想似乎不太礼貌,于是顿了顿说道:“刚才那位先生是一位阵师?”
尚方弋阳点点头道:“不错,萨孤出品的阵师。”
“萨孤?”
尚方弋阳说:“萨孤乃是大漠中极其神秘的一个部落,这世上大多数阵师都出自于那里。”
朝汐想了想,上次在雨里与齐月对阵的那位阵师似乎也自称是萨孤之后,体型神态也与刚才这位阵师相似,难道萨孤出来的阵师都是一水儿的胖子?
就在朝汐胡思乱想的时候,客栈大堂外开始狂风四起,风卷着落叶从大门外呼呼地闯进来。
尚方弋阳和朝汐纷纷警惕地看着门口,朝汐的柴刀已经握在手中,尚方弋阳的铁骨折扇也已经在手中展开,他们嗅到了一股危险之气。
屏息凝神,二人静静等着那狂风之后的人。
一呼一吸四至,从门外缓缓走来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一身绿袍,头发以一根木棍儿乱七八糟地束在头顶,手拄着一根墨绿色的拐杖,看上去像是不知哪种树的根茎。
老者迈进门来时,狂风消散。
“咳咳,那个……那个……诸位……我来打听一个人。”老者沙哑着嗓子对朝汐和尚方弋阳说道。
“什么人?”朝汐提着口气问道。
“一个女孩儿。”
“什么女孩儿?”朝汐接话问道。
“……那个……是一个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老者缓慢地说。
朝汐皱了皱眉头,问道:“老先生到底是要找谁?”
尚方弋阳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但他的神情却比朝汐更加警惕,他看着那名老者,皱了皱眉,侧过身压低声音对朝汐说道:“他不是人!”
朝汐一愣,歪过身问尚方弋阳,“怎么,你跟这老头儿有仇?”
“没仇,素不相识。”
“那你就骂人家不是人?”
尚方弋阳翻了个白眼说道:“我没骂他!他真不是人!”
“你……”朝汐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心说这尚方还真是个怪人。
“那个……”老者站在大堂门口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看上去就是一个扭扭捏捏格外胆小的老头子。
“二位大人,那个……我在找一个女孩儿。”
尚方弋阳向前一步,铁骨折扇置于胸前,问道:“你要找的可是白千楚!”
“不……”
“不是?”尚方弋阳一皱眉。
“不……不错。”老者回道。
朝汐看了看那白发老头,又看了看尚方弋阳,心想这难道是老丈人杀过来找闺女了?
“白千楚不在这儿!”尚方弋阳厉声说道。
朝汐收了刀,看着尚方弋阳的背影啧啧感叹,这位主儿不知道是哪里的公子,对着自己的岳丈大人还能那么硬气。
“不在这儿……”老者似乎并不相信,使劲用鼻子闻了闻,仿佛空气中能闻到那个白千楚的味道似的。
“二位莫要骗老朽,白三小姐她……一定就在这客栈里。”
尚方弋阳低沉着声音说道:“我说了不在这儿!”
老者浑身一怔,慢慢向前走了两步,边走边说道:“公子三番五次阻扰老朽带白三小姐回家,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理由?”
“三番五次?这么说前些日掳走白千楚的那些强盗也是你的人了?”
“哎……那是我家的小蝠和小蛙,本想请三小姐回家,却没想到被公子当成强盗,被打得那么惨。”
朝汐一看,既然确定是二人家事,自己不便多言,于是忙着说道:“咳,二位慢聊,不关我事那我就先失陪了。”
说完,朝汐越过尚方弋阳打算上楼睡大觉去。
尚方弋阳看朝汐“噔噔噔”地跑上了楼,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心想这丫头说得对啊,这不关她的事,也不关自己的事啊!
虽说他曾经救过白千楚一次,被白千楚缠了七八天,但说起来他俩也没什么交情,犯不上插手人家的“家务事”,何况这白胡子老头儿和白千楚一看就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自己还有一摊子烂事,还管个屁的闲事!
尚方弋阳想着,紧张感减轻了不少,他将折扇放回身侧,对老者说道:“老先生,我与你家白三小姐并无关系,萍水相逢救她一次罢了,我二人早就各走各路,老先生只管去找,我尚方弋阳绝不管闲事!”
说完,尚方弋阳也随着朝汐之后,“噔噔噔”地跑上了楼。
待尚方弋阳推开雅间的门,一步跃进并利落地关上门后,他才看到屋里床榻上的那只红色的正在酣梦之中的小狐狸。
“我去!”尚方弋阳大喝一声,忍不住向后跳了两下。
小狐狸闻声而醒,眨着眼看了看尚方弋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才“呜”地一声惨叫,忙一跃下床,躲进屋子里的屏风后。
不一会儿,从屏风后走出来一个女子,红衣飘飘,脸上带着尴尬却又坦然的笑容。
“你看到啦!”她笑道:“我可能是逃命逃得太累了,没想到竟然把原身暴露出来了,真是失误。”
尚方弋阳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他确实早早就确定了白千楚是只妖,但当她的原身近在眼前时,还是觉得震惊。
“你……真是个妖啊!”
“是啊,我是狐妖,就是你们世人口中所说的……狐!狸!精!”白千楚一脸娇嗔妩媚。
“你……你不是走了吗!”
白千楚笑了笑,略带娇羞地说:“人家舍不得你嘛,所以就偷偷跑回来喽。”
“……”尚方弋阳不知说什么好,呆立无言。
就在二人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门被风推开,绿袍老者已经站在了屋门口。
“这个……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白三小姐果真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