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庄,李宅的大门口外,一大早就等着一群人。这些人看着就不是普通商人,实际上也不是,都是长安城里一些权贵家里的管事。李
晋跟往常一样,早晨起来先在大宅子里转悠一圈,最后才走到门口处。
看见李晋出来,门口的一干人等,立刻围上来说话。“
李大总管早!”“李大总管好!”一阵密集的问候,李晋一点笑脸都欠奉,冷着脸不说话。不是他拿乔,实在是这些人太能缠人,稍微给点好脸色,就能缠你个烦死。
“各位,不是李晋不给面子,实在是这个事情,李晋做不得主。”李晋叹息一声,拱手说话。众位总管都知道他没撒谎,但不是抱着一份希望么?
“某也不让总管为难,只请总管给指条路。”一个管事说了一句,众人的眼睛顿时亮了。“
呵呵!”李晋的嘴角抽了抽,抱手一圈,转身就走。留下一群无奈的人在外面。李
晋在李家大总管的位子上坐的稳如泰山,不是说他的能力有多强,而是他做人的宗旨太明确了。“晋的一切都是家主给的!”李晋每天早晨起来,都会这么告诉自己。李
家事情,李晋抱定一个宗旨,李诚的话,坚决不打折扣的执行。其他人,酌情而定。
这些管事的一早堵在李家门口想干啥?李晋心里很清楚。
长安城里的流行风向标无疑在平康坊,什么新鲜事物,都是从平康坊里传出来的。
传播流行的有两个群体,一个是平康坊的小娘子,一个是去玩乐的读书人。
李诚毫无疑问是当今文坛最耀眼的人物,是个读书人都以他为目标。可能是当做偶像,也可能是想踩着李诚往上爬。李诚还是平康坊娘子们最欢迎的客人,说句大话,平康坊的娘子们,哪个不是李诚的脑残粉?平
康坊里最红的娘子,不再是过去那种陪酒卖肉的小娘,而是戏园子里的几个台柱子。一出倩女幽魂,最红是女扮男装的明月,还有长腿大凶妹白牡丹。说起白牡丹,关在李家一段时间后,最终还是放回了平康坊,出演小倩。“
这是平康坊明月和白牡丹处传出的最时兴的款式,用的是李家出的棉布,这棉布贴身穿最好,柔软吸汗……”长安城里的闺中娘子和妇人们,总是把这些话挂在最边上。
不知何时起,棉布成为了长安城里最时兴的穿戴。“
哥哥教你一个乖,这叫醒神草,提神醒脑不说,还能防止蛀牙。”又
不知何事起,长安城的权贵二代圈子里,开始流行起烟草来了。真要追根问底的话,还是皇帝的锅。李世民喜欢上了烟草,还喜欢给大臣赏一点。关键这玩意产量太低!平
康坊是一个点,然后四周辐射,棉布成为了当下最抢手的商品。李
世民是一个点,直接导致烟草在长安的市面上,有钱你都买不到。这
些掌柜管事一早在这蹲点守着,目的就是为了棉布和烟草。棉布还算好办,明年开始自己种,毕竟这万一不算特别的新鲜,不行还有白叠子。但是烟草就要命了,这东西只有李家出产,一群老卒带着一群护卫,看的是风雨不透。因
为茶叶买卖的关系,李晋这边平时也不少跟这些管事和掌柜的打交道,这些人惦记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李晋根本就不搭理。白叠子那点产量,算的什么?抵不上李家棉布的零头。眼下的市面上,你拿着铜钱都买不到棉布。烟叶就更不要提了,这东西李家就不卖。李
诚交代过李晋,棉布和烟叶,必须等他发话才能出李庄。这是去年说的,今年的棉布和烟丝,除了给皇帝送了一点,全都在李庄的仓库里存着呢。因
为李诚的关系,刮起的棉布和烟丝的风潮,同样是因为李诚,这两种东西,有钱都买不到。市面上根本就看不见,李诚要干啥?没人知道,李晋也不知道。
下了官道,李诚还是皱着眉头。这年月的道路太要命了,土路就这么讨厌。下雨的话,泥泞不堪,连着晴几天,尘土飞扬。文科僧穿越,伤不起啊。为啥当初不学工科?不然弄出水泥来,就不用受这个罪。
其实还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沥青。问题是,就算唐朝有天然沥青,他也不知道去哪弄回来修路。只能派人去打听,找机会弄回来。眼
下暂时解决问题的办法是煤渣,用煤渣铺路,其实也有问题,下雨天是不太泥泞了,但是晴天的灰尘却一点都不少。
李诚不喜欢张扬,所以出门都是三个随从四匹马。李世民给了一个月的假期,该解决的事情,都争取在离开之前解决了再走。
下了官道不远,就是李庄集市。一条土路,两边是货栈。这边的集市,更多的是做一个中转的作用。从李家作坊里出产的商品,放在货栈里存着,到一定的数量对外发卖。很多商人在做这个,都不用费太大的劲,转手就是一倍的利。李
庄集市上最多的铺面,还是饭馆。工坊里的工人,每日三餐的中餐,一般都是这个模式,承包给外面的饭馆,每天到饭点了,做好了送上门去。
早餐则是在上工前,在集市对付一顿,晚餐则比较自有,来到集市上吃顿好的很正常。这
样的一个集市,完全是因为工坊而兴起。与长安城里的东市西市,并无冲突。
热闹的不紧紧是集市,还有渭河边上的码头。因为有利可图,越来越多的商家汇聚此地。作
为一个穿越者,李诚无疑很清楚这样一个集市意味着什么?所以,李庄方圆十里内的土地,李诚都买下来了。现在因为集市的兴起,地价涨了几十倍。原来长不出庄稼,空着长草的土地,价格飙升到五十贯一亩。如
此高价,李诚却不卖,李家自己修铺面仓库,然后对外出租。单单这一项,一年就是近万贯的收入。简直是在抢钱。要知道,一个知县的月俸,也就是二十五贯,加上七十五石的俸料(小米和喂牲口的杂粮),职田三百五十亩。
贞观年间,米价几何?一斗米才五文钱。也就是说,李诚现在是个土豪。穿
过集市时,李诚有点失望,那些纵马的纨绔似乎今天没有出现。李庄的老卒们枕戈待旦的,却没把他们给等来。说起来李诚还真的不清楚,到底是哪家的纨绔这么吊。
有一个事情李诚很意外,他不在长安的时候,兄弟会那帮人,也都不在长安。就算是张大象,也去外地做官了。其他人就算不做官,也都在外地忙碌。这真的是巧合,根子还在李诚身上,这帮人都尝到了甜头,去各自家里的地盘上折腾去了。李
诚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这些兄弟会的家伙,腊月差不多都能回来。现在都在外地忙着挣钱呢,都是被李诚带的,用家长们的话来说“知道上进了”。
确实,哪个地方也比不了长安城的热闹繁华啊。房遗爱这种货色,都去了辽东。李崇真、李思文、屈突铨等人,带了一票家将,跟着商队一起,西去鄯州的有,北上辽东的也有。
这些变化,真真切切的表现在二代纨绔们的身上。直接导致了,昔日围着李诚的那群人,不见了!对李诚来说,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清净了,坏事是消息没那么灵通了。
见到李诚,李晋激动的眼泪都下来了:“知道家主回来了,一直想去城里问候一声,这不是庄子里事情多么?烟叶收了要处理,棉花收了要纺织。忙过这一阵,要麦秋了。”李
晋牵着缰绳,一通絮叨。李诚笑呵呵的下马,听他说话。门口一群人,只是远远的站着看,没人敢过来搭讪?为啥啊?不够资格啊,家里的主子还能在李诚面前说话,他们要是兀然上前,被打了都白打。
“那些人都是来干啥的?”李诚看见了那群人,随口问一句。李晋冷笑道:“不是什么好货色,家主不用管他们。这群人,鼻子比狗都灵,闻着钱味道都上来了。早干啥去了?”“
钱味道?”李诚费解的问一句,李晋笑道:“长安城里的棉布和烟丝,价格都上天了,就是没有货。他们当然要往这跑了。”
李诚明白了,摇摇头道:“南方出白叠布,何苦要盯着我家?烟丝这个,一时半会产量也不够卖的。不着急处理,回头我来处置吧。”
李晋跟着李诚进门,继续道:“白叠布产量不高,从南边过来山高水远的,路上也不好走。每年就那么一点,都被一些权贵宗室匀了。如今这些人啊,都盯着李家呢。”
李诚笑道:“这就是我要搞水师的目的了,有了水师,南方的货物走海运,虽然风险大,但是海船运输成本很低,十船能回来五船,就能挣大钱。再说了,贴着海岸线走,风险能降低到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