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笑里藏刀,说的就是此刻的李诚了,脸上笑呵呵,心里却打定主意。只要阿菩说一声“能”,回头上了船,脱离了危险,第一件事情就是想法子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好在阿菩摇摇头,一脸的神往的看着西方,悠悠道:“能招安,就能上岸,去陇右看看。”
李诚听了一愣,心道他居然如此向往父亲的故乡么?脸上却是一脸的正常道:“怎么?”阿
菩低头赫然一笑:“记得六七岁的时候,大人教我识字,给我讲什么是汉人。是汉人,就要认祖归宗,落叶归根。汉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种。”李
诚看见阿菩脸上的自豪,不禁微微感慨。想来他爹在海边异族的生活很难吧。也许衣食无忧,心却一直在远方的故乡。所以才抛弃妻子,回归故里。不
过李诚心里对这个男人评价不高,要走就走,丢下老婆孩子算什么?当然这是他个人的观点,在唐朝的话,估计阿菩的爹会因为委身异族为耻辱吧?
李诚拍了拍阿菩的肩膀道:“这个愿望,会实现的。对了,那个海豹子,到底是个甚么?”阿
菩一脸的苦涩道:“海豹子的事情,兄弟们挺惭愧的。那人是几年前到的乌湖岛,自称是个海商,得罪了官府,被迫逃亡海上。大当家见他读书识字,就让他管账。这人一直很规矩,对谁都是笑脸,为人处事极为公平。”
“如此说来,倒也可以理解。”李诚点点头,阿菩叹息道:“是啊,海豹子这个人掩饰的很好,出门做买卖,他奋勇当先。回到乌湖岛,处事公平。大当家这才让他负责分配总管!没想到,他竟然是个高句丽人。”“
这样也不至于让大家愿意为他卖命吧?”李诚不动声色的追问,阿菩摇摇头道:“确实不至于,大当身为妇人却甚是狠辣。好几次坏了规矩的兄弟,大当家要打要杀,都是海豹子出面求情,这才免于死罪。还有就是二当家的,也是个性子暴戾之人,经常鞭挞下属。”李
诚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原因,黑寡妇的位子一直不算很稳当,加上一个二当家,时间长了海豹子很自然就收拢了人心。其实看看武则天就知道了,她要当皇帝,立刻一堆人造反。黑
寡妇应该也是这个情况,只能用高压手段来震慑下面的人。其中二当家就是她的打手,这就给了海豹子机会。关键是二当家的还有野心,海豹子顺势推动,二当家以为可以取代黑寡妇。海豹子算无遗策,却不料李诚是个挂逼。海
豹子一招被擒,守下死士乱了阵脚,连母语都喊了出来了,一下就暴露了根底。这导致海豹子苦心经营的局面,瞬间崩塌。本来是个好机会,借着李诚出现,煽动不满,干掉黑寡妇还能收拾大唐水师总管,可谓一箭双雕。
对整个事情有个大概的脉络之后,李诚也到了大船的边上。船上有人举着灯,身后阿菩也举着火把。借着绳梯上了船,回头对阿菩笑道:“回去跟大当家的好好商议一番吧,某还可以等半天。明日正午,没有回信,船队就离开。阿菩兄弟,多多保重。”
阿菩多少有点感动,朝李诚一抱手:“总管保重,总管在,我等自然无虑。”
李诚听了这话,眼前一亮,这是个人才啊。
黑寡妇在寨子里气急败坏的转圈子,一干死党在院子内等候她决断。李诚负责搞事,却不管怎么收尾。说到底,今天的事情还是黑寡妇野心太大了。明明内部未靖,却还要算计别人。被李诚顺势搞事,现在很难收拾了。其
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黑寡妇怎么选择了。或者说,现在黑寡妇唯一的办法,就是接受李诚开出来的两个条件之一,其他的选择被断了。院
子里的死党们,也陷入了不安的情绪中,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太密集了,脑袋不够用啊。唯一的希望,就是大当家早作决断,避免内讧。那
些跟随海豹子的人,这会占据了水寨,看着像自保,实则随时可能造反。毕竟大唐水师总管的船队,就在附近的海面飘着呢。夜
幕降临,汤来弟也没心思吃晚饭了,出门看一眼,海面上的船队,远远的有灯火隐约。
李诚,坏人!脸上笑嘻嘻,下刀子一点都不手软,还特么的贼快。汤
来弟很郁闷,从过程看,李诚似乎对她的容貌没有任何兴趣。李诚是不知道她会这么想,如果她要问,李诚一定会笑着回答:“你颜值不差的,可惜我是个资深球迷。”
船上的人看见李诚,算是彻底的轻松了。吴都尉上前来连连笑道:“总管深入虎穴,想来已经大功告成。”李诚笑了笑:“还没呢,等等看吧。”
金运来也过来道:“总管辛苦了,据说那黑寡妇是个美娘子,小的还寻思,没准总管事情也办成了,黑寡妇也被总管迷住了。”
李诚听了哈哈大笑,指了指金运来道:“你想多了,那娘子生的倒也不算差,奈何食堂太小,怕她将来饿着我儿子。”在
海上讨生活的人,说几句荤话就不算个事,大家听了一阵哄笑,快活的不行。众
人心头不免都浮现出白嬛和郑洁的模样,露出会意的笑容来。汤
来弟必须做决断了,所以深呼吸几次,以水洗脸,这才出来看着院子内的一干死党道:“某这便去见那些人,好叫他们安心。乌湖岛基业来之不易,不能毁于内讧。”
说着汤来弟迈步先来,穿过一干人等,身后两个健妇跟上,一起走向水寨。
清晨,海面被照样点缀成金色的时候,乌湖岛的水寨里驶出一条船来,桅杆上的水手见了,兴奋的喊了起来:“有船出来了!”李
诚被叫醒,出来站在甲板上,看着过来的船,不是汤来弟的那条船。半个时辰不到,这条不足百料的快船靠近了,李诚看见船头站着一脸阴沉的黑寡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