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讨厌俞夏,可是大儿子都发话了,张霞倒不好冲他发火。
“宏光啊,妈这不是着急吗,你说你每天上班那么累,还有崇文也在长身体,不吃得好一点可怎么行?”
“那也不至于这么说二妹!”
“大哥,你别生妈的气了,也怪我,唉,这些年在乡下为了给家里寄粮食,我是一刻都没有歇着的,身体就没养好。要不是我这身体不争气,也不至于让你和我侄子连饭都吃不饱。”
俞宏伟臊得脸都红了。
“妈,以后再不许说这样的话!我有手有脚的,难道还要二妹来养我?”
“妈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做饭吧,二妹好不容易才回来,总不能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吧。”
“诶。”
张霞应了一声,趁俞宏光不注意时,恶狠狠地瞪了俞夏一眼,才收拾了饭盒去厨房里做饭。
俞夏挑了挑眉毛,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大哥,”俞夏才不管张霞恼不恼呢,“你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吧?”
俞宏光摆摆手,“你刚回来,歇着吧。”
“不用,我都歇了半天了,正好活动活动。倒是大哥你,又要上班赚钱,还要支撑起这个家,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以前不懂,可是下了乡才知道你和爸的不容易,现在我回来了,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我也会竭尽所能替你们分担的。”
原身哪里说过这样的话?她要是有张嘴,也不至于到了家里该出人下乡时第一个被报上去了。
不过这话说得俞宏光还是十分熨帖的。
“不辛苦,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还是大哥好,我在乡下插队时总是想起小时候,妈给你钱去买冰棍,你没舍得吃,都分给了我和大姐,那时候的冰棍真好吃啊,甜滋滋的。”
其实那哪里是俞宏光心疼姐妹,那是他天天吃冰棍,都不稀罕了,咬了一口觉得怪难吃的,随手甩给了俞春和俞夏。
“唉,这都多少年的事了,没想到你还记得。赶明儿大哥再给你买。”
“诶,谢谢大哥!大哥,我一走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家里这边的情况,现在城里都是什么形势,你好好给我说说呗。我在乡下也长进了些,没准也能找个工作,替家里分担分担。”
“就你?初中都没毕业,还想找工作呢?去去去,别烦你大哥,好不容易下了班,让他好好歇歇。”张霞从厨房探出个头,全是对俞夏的不屑。
“没事,我不累。妈,既然二妹有这个心,你总拦着她干什么?难道二妹不是咱们家的人?你就不盼着她好?”
张霞快被这三连问给问懵了。
“是啊,妈,我知道我没啥本事,以前插队,天天下地,手上脚上都是血泡,累了四年也就会个种地的本事,你瞧不上我,也是应该的,但是我可以学,我不想成为家里的负担。”俞夏顺着俞宏光的话,故意装出一副失落的模样。
俞宏光就不理解了,他妈到底是怎么想的?
媳妇邢莹一早就跟他说过,他是长子,赡养父母是应该的,可是家里那些兄弟姐妹却不该是他的责任。现在二妹自己知道上进,妈总拦着阻着的,到底要干什么?
“行了妈,”俞宏光不耐烦了,“你还是做饭去吧,让我和二妹好好说说话。”
到了中午十二点,俞家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先回来的是俞爸。
俞国庆自从把工作给了大儿子,提前办了退休以后,就私底下偷偷开了个小的修理铺,他好歹也是机械厂的老工人了,大到农用机械,小到手表零件,多多少少都会修一点,要价还便宜,比专门去请人修理便宜多了,常常有人找他修理东西,赚的不算少,就是时间不固定,什么时候修完什么时候算,今天这个时间回来都算早的。
俞国庆一进门,就发现家里多了一口人。
没办法,家里就这么大,多了一个人顿时拥挤了不少,又是个大活人,他能瞧不见吗。不过他在家里一向话不多,除了寄予厚望的长子外,连对小儿子都没那么热络,更何况别人了,俞夏和他打招呼,他只点点头,就回房间去换衣裳了。
第二个回来的是大嫂邢莹。
她其实没有正式的工作,能嫁给身为职工的俞国庆,也多亏了她长得好看,鹅蛋脸、大眼睛、柳叶眉,生得还白,一个眼神便能让俞宏光着了迷。当初张霞想给俞宏光找个有正式工作的,谁知俞宏光一眼就瞧上了邢莹,处了没几天,就对邢莹言听计从的,要说这家里谁最惹不得,也就是她了,谁让俞宏光怕老婆呢。
邢莹算是这个家里第一个朝俞夏露出笑脸的,“哎呀,日盼夜盼的,总算是把二妹给盼回来了。当初我嫁给你大哥时,你还跟个小孩似的呢,这一转眼都成了大姑娘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有张霞和俞国庆他们的反应在前,俞夏难得对邢莹生出了一点好印象,“几年没见,大嫂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还是大哥有福气,给我找了这么个贤惠的嫂子。”
“这丫头,都会哄人了。”
“怎么是哄人呢,我下乡这么多年,见过的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了,大嫂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邢莹直笑,旁边的俞宏光眼睛都亮了,“不错,不错,二妹和我一样有眼光!”
张霞一个人在厨房里头忙活,听见客厅那边时不时传来笑声,只觉得一定是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要不然怎么这么不顺!娶了个祖宗似的儿媳妇,就是个狐媚子!把大儿子迷的五迷三道的,什么重活都舍不得她干,还得她这个做婆婆的伺候儿媳妇!她平时又要上班,又要伺候这么个祖宗,现在又多了一个吃白饭的,到底是什么命啊!
越想越来气,张霞一边剔猪蹄一边指桑骂槐,“让你好吃懒做,让你等着伺候!该死!死了才痛快!”
“妈,你这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怪瘆人的。”这话听得俞宏光别扭,在客厅里嚷了一声。
“咋,我骂猪呢,又没说你。”
“行行行,你骂吧,骂吧。”
瞧张霞这架势,明面上不敢说邢莹,私底下这样骂她怕是没少做。这邢莹也是个狠角色,张霞越说越起劲,都开始数落起“猪”的祖宗十八代了,邢莹愣是跟个没事人似的,还笑着和俞夏说话呢,“妈做菜手艺好,这家里头还是得指望着妈掌勺,不像我,唉,天生就不会做菜,好不容易做一回,差点把厨房给点了。”
旁边的俞宏光跟着心有余悸,“媳妇啊,你的手就是该用来写写画画的,听我的,那些粗活咱们就不碰了啊。”
俞夏正喝水呢,听了他的话差点没呛着。
难怪张霞这么不喜欢邢莹,换作是她,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一点不知道心疼自己,还可劲儿的使唤自己伺候儿媳妇,把自己当个老妈子似的,她能把这不孝子赶出家门!
不过现在嘛,这立场不同,看法也不能一样。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呀,正好她瞧着张霞不顺眼呢。这嫂子再怎么不是,可的的确确没有想过坑害原身。
邢莹家里穷,父母也是重男轻女,好在长的不错,光是彩礼就能卖个好价钱,她很早就知道对爹娘而言她就是个赚钱的工具,便长了心眼,也不去上学,就跟着街道上一个臭老九学书法和画画。那臭老九总是吃不饱,她就拿粮食当学费,学了十年,终于学到了本事,虽然没有正式工作,但是靠着这门手艺,也没少赚到钱。她不是就会画点山啊水啊的,而是把画画和刺绣结合到一块,每个月赚的一点不比正式工人少。
“大嫂,我小侄子呢,怎么没见到他?”
邢莹是在俞夏下乡的那一年嫁进来的,姑嫂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嫁进来的第二年,邢莹就生了个儿子,在俞家这么重视香火的家庭,她也算是个大功臣了,除了张霞不满她把儿子指使得团团转,作为公爹的俞国庆对这个儿媳妇还是很满意的。
虽然没少撺掇俞宏光分家,但是压榨俞家的几个女儿让自己受益的事,邢莹还真没做过,毕竟她自己就是好不容易从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逃出来的,还没那么缺德。原身这几年寄回来的粮食,邢莹一口都没动过——她虽然一点想帮原身的念头都没有,但是也不会想着踩她一脚。
算起来,俞夏的小侄子俞崇文今年也三岁半了。
“你说平安啊,他在托儿所呢。一会儿等宏伟和秋儿回来,一起把他接回来。”
俞宏伟是俞家的小儿子,今年十五岁,现在在读初二,龙凤胎妹妹俞秋和他一个班。
在俞爸俞妈心里,家产都是要给长子的,对小儿子就觉得多了几分亏欠。现在工厂招工最低学历都是高中,为了让小儿子将来不至于连个正式的工作都没有,就供他继续读书。本来没打算让俞秋去上学的,可俞宏伟贪玩不爱学,俞秋就给他分析她跟着一块念书的好处,为了作业有人写,俞宏伟就帮着说情,俞秋的学才磕磕绊绊的读下来。
快穿之我要拯救女配